“小六,这钱哥可以借你,不过你得给哥说清楚要这么多钱干嘛。”
秦正国想了想问道,弟弟的头低的更低了,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
“来,这边坐会儿。”秦正国把弟弟拉到一边,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在离宾馆不远的桥上。
就着一旁的桥墩凸起坐了下来,秦正国搂着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哥我有钱,别说这些,更多的也有。可是你要知道这笔钱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个小数,你是我弟弟,对你关心是应该的,所以我必须问清楚你要借这笔钱干嘛?”
“小六,哥这样问是担心你,担心你被人骗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单纯,有些事你还年轻,还不懂。说吧,究竟借钱干嘛?”
“哥……我……”弟弟抬头看向秦正国,脸上满是纠结,迟疑了半天这才道:“这个钱不是我要借的,是你弟媳让我求你的。”
“她?她求你的?怎么?你丈人家出事了?急着要钱?”
“不不不,丈人家没事。”弟弟连连摇头,这才解释了起来。等听完弟弟的解释,秦正国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这个钱的确是他弟媳要借的,但真正借钱的不是他弟媳,而是他弟媳妇的堂兄。
他弟媳的堂兄以前是一家小农机厂的领导,去年的时候这家厂子不行了,系统里重新做了规划,把这家厂子合并到一家大厂去。
这样的情况这几年不少,就像孙四喜他们厂子也是,由于改革开放的深入和市场经济的冲击,导致原本有些活的还算滋润的厂子一点点垮了下去,失去了原有的竞争力。
一些规模大的厂子还好,毕竟后面有上级部门的婆婆在,可一些小厂子,比如说弟媳她堂兄的那家农机厂就熬不下去了。
上级虽然做了企业调整,把厂子合并给了一家机械厂,可问题机械厂的效益也不怎么样,两家厂子合并后非但没让原来的农机厂走出困境,而且还背上了沉重的负担。
弟媳她堂兄原来是管生产的,虽然不是厂长却也是厂里的中层干部。现在厂子并给了机械厂,原来的职务就没了,别说他了,其他工人怎么安排都是未知数呢,新领导找他谈话,给了他两条路。
一条路是直接下车间当一线工人,这样的话之前的级别就彻底没了,而且他的年龄不小,四十来岁的人去一线当工人,先不说脸面的问题,就说实际的岗位吧,翻砂车间活多活重,他怎么吃得消?
至于第二条路就是暂时留着级别,让他办理停薪留职的手续自己想办法。如果能找到接受单位最好,假如找不到的话,自己先做个小买卖干干个体户什么的总比厂子里呆着强。
领导承诺,只要厂子熬过这段苦日子,等以后厂子的情况好了,他想回来绝对没问题,停薪留职又不是走人,这个级别还是给他留着的,现在厂子这个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事。
弟媳妇的堂兄是老中专毕业生,算是有文化的人,而且这么多年在单位工作很是兢兢业业,突然一夜之间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心里很是难受。
而且他又是个要面子的人,当领导找他谈话后给出了两个选择,他没考虑多久就决定办理停薪留职,离开厂子自己谋出路。
说起来简单,可真要自谋出路哪里那么容易。
做普通的个体户,从外地弄点小百货搞零售固然可以,可这样也只能养家糊口。他是个心气高的人,又有主意,对这些看不上,在家琢磨了一个多月,又在周边跑了不少地方,前些时候决定下来自己做买卖。
要做买卖就要有本钱,他家倒不是没钱,凑东凑西再找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弄了九千多,这些钱在普通人来说不算少了,可对于他的计划来说远远不够,所以没办法想来想去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堂妹结婚时候的事。
小六子和他媳妇结婚,秦正国是回来参加的,也帮着大操大办了。
虽然只是一面之交,可当时秦正国是香江大老板的介绍却记在了他的心里,原本他是不想开这个口,可问题实在是借到的钱不够数,没办法只能找到关系很好的堂妹商量,看看能不能通过堂妹的渠道和秦正国搭上话,从他那边借一笔启动资金。
“这么说,你是帮你堂舅子借钱?”听完了弟弟的讲述,秦正国确认地问了一句。
弟弟点点头,同时又道:“我媳妇她堂兄人很不错,我媳妇小时候大家住的很近,一直照顾她,感情很好。还有,这个钱是借给他做买卖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这个我能打包票!”
“你打包票?”秦正国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弟弟还真是天真,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绝对的事啊!
秦正国这些年在商业圈里混,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事没听说过?
在商言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作为商业要从商业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也不是意气用事。
像自己弟弟这样的想法,亏得他没在商场上混,要不然给人骗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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