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开始伺候公主时,雁月每日都胆战心惊,是明枝陪伴鼓励她,也是明枝一点点为她剖析公主的性情,让她明白公主只是个渴望得到在意和关注的小姑娘,只要把握好这一点,就能把事情做好。
她好奇明枝为何能如此通透从容,明枝却说,公主再单纯不过,她喜欢公主,也羡慕公主。
在雁月还害怕着公主时,明枝就已看懂了公主,尽心侍奉,可一转眼,竟让她落下个生死不明的下场。
虽是皇后出面惩处,但公主怎会不知情,多年主仆,明枝落得这个结果,又如何令人不心寒。
李星娆静静地看了雁月片刻,冷然道:“稍后本宫会派人安排放你出宫,你伺候本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薪俸自不会少。出了皇宫,寻个安稳的地方落脚好好过日子去吧。”
雁月震惊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
李星娆拿起状态上的玉簪,随手将头发挽好,她也没想到自己做起这些事竟然完全不陌生,好像曾经已经很习惯自理生活。
整装完毕,走出寝殿,耀眼的阳光笼罩在深,李星娆心中一片清明。
因为噩梦中的李星娆任性无知,众叛亲离,所以噩梦刚醒时,她满心懊恼,一心弥补改正,甚至想过认真经营这些人心。
现在,她的想法又不同了。
过去这么多年,她受人愚弄,一直在散发坏情绪,折腾身边人,他们对她的认知早已根深蒂固。
总不能因为她一朝醒悟,偶尔施放些小恩小惠,在他们心中就成了值得拥护的明主。
他们可以不忠诚,她也可以不信任,甚至不需要。
她如今最有兴趣的忠诚和信任,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精准的虏获,恰如明枝多年前的一饭之恩。
李星娆领着护卫出宫,直奔姜珣所在的大狱,进去之前,她先问了问姜珣的情况。
果然,皇兄早已私下安排过,姜珣被关在单独的狱间,也没吃什么大苦头。
“你们在外候着,本宫独自去即可。”
“是。”
……
走进大理寺狱,一股湿冷气扑面而来,李星娆打了个冷战。
原本,她还因并未确定姜珣真正的身份就将他丢进这个地方而抱有一丝愧疚。
可随着脑中浮现噩梦里湿冷阴暗的塔底,心头不受控制泛起恨意和恶意,那点不足为道的愧疚瞬间被碾碎。
快到姜珣的狱间时,李星娆有意放轻脚步,悄悄的靠近。
牢房的高墙之上开了窄小的气窗,一柱日光泄入,堪堪映照在男人的面前。
姜珣身上还是春宴那日的白色圆领袍,除了下摆和袖口不可避免的沾染脏污,其他地方几乎可以称得上工整。
李星娆忍不住想象他被人丢进这里后,或许有片刻惊疑,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从容的蹲起大狱,甚至有闲情整理衣袍仪容。
不止是外貌,他的状态也不狼狈。
小小一束光,足够他就着地上的干草随兴编织,而他身边,已然有个干草编织的小框成品。
简直离谱。
姜珣编的很认真,可谓是全神贯注,运指如飞,不像个文人墨客,更像街边路口随便铺个摊子就能做生意的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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