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姜珣笼着袖子走过来:“宣安侯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吧,左右都是要吃饭的嘴,一支队伍何必起两方炉灶呢。知道的是侯爷治军严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殿下苛待了沿途护送的将士。”
裴镇见到他便没有好脸色,偏偏姜珣并不打算住口,又道:“更何况,殿下若无心照料也就罢了,如今有心分担,侯爷却拒而不纳,这又是什么说法呢?”
裴镇没答话,姜珣走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笑道:“殿下的原话是,宣安侯也不希望殿下因为这点小事,亲自来找您问理吧?”
裴镇的眼神错开姜珣,看向不远处树荫下坐着的女人,娴雅倚座,静赏春光,漫长路途中人人风尘仆仆,唯独她,仿佛不染尘埃,享受得很。
“看来你是将我此前的话全忘了。”
姜珣一愣,很快会意,抬手将周边奴仆挥退,笑道:“侯爷与下官说的话太多了,下官都不知是哪一句。”
裴镇眼锋如冰刃:“李星娆,不是你的靠山。”
姜珣垂眸轻笑,抬眼时,虚伪的谦恭散尽,讥讽道:“然而,如侯爷所见,殿下如今,是微臣唯一的依靠。”
裴镇:“你以为她会信你?”
“当然不。”姜珣不慌不忙,眼含笑意:“若殿下起初便给足信任,微臣倒不敢要了,如今这样正好,微臣一点点献上衷心,殿下一点点给予信任,想必不久之后,微臣与殿下之间,绝非无干人等三言两语便可挑拨。”
裴镇不知被哪个字逗笑,倏地冷笑。
姜珣也不深究这笑里的意思,退开一步揖礼,转身回到公主所在。
彼时,公主所赐的美味热食已分发下来,众人皆大欢喜。
那薄薄的牛羊肉片,非十年刀工不可得,腌制后存放冰格,在烧热了的铁板上,来回烫两下便断了生,直接入口便已鲜美爆汁,若口味重的,还另有椒盐蘸酱可佐,一口下去,舌头都快咬断了。
更别提爽口美味的冷淘,浓香的牛乳酥,醇香的樱桃酒。
“不愧是公主,太会享受了,要是咱们行军进食是这个水准,咱们早就一路打到古牙西了!”魏义一拍大腿,既有对长宁公主品味的拜服,也有因人与人之间的参差而生的感叹。
又一指其他人:“喜欢吃吧,都记着,打了胜仗什么都有!可别仗还没打完,嘴先吃刁了!”
事实上,将士们虽得了美食,但也没有舍弃原本的行军餐,有些人直接将分得的肉夹在胡饼里,吃起来都更带劲儿了。
秦敏吃着食物,但闻不语。
秦萱瞄了眼众人之外,似一匹孤狼独坐啃胡饼的男人,抿了抿唇,忽然端起自己面前的烤肉走了过去。
“萱娘……”秦敏阻拦不及,只能看着人走远。
秦萱一路走到裴镇跟前,大方道:“侯爷,用些炙肉吧。”
裴镇看也没看她:“秦娘子自己用吧,不用管我。”
秦萱抿了抿唇,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大胆的在旁边坐下。
从秦萱动身便在一旁默默观察的何莲笙,此刻的表情有些微妙。
她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好巧兰霁就挨着何莲笙,瞧见了她的神情。
何莲笙眼神一动,两人目光对上,兰霁真诚的说:“信我,我懂你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么说,但何莲笙还是忍不住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这时,秦萱的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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