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没留人伺候, 一片寂静。宁珣捏了捏眉心, 拿过案几上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他回东宫的消息,他们不知道?
一刻钟了,他还没见到人。
怀和从外头急匆匆进来,“殿下,上半夜当值的都问过了,没见过宋姑娘。”
宋姑娘迟早会自己回来的,毕竟是除夕夜,这样大费周章地找下去……怀和拿不准,索性直接请示:“可要往宫外找找?”
宁珣笑了一声,空碗搁回案上,“哒”的一声,不重。
“找。怎么不找?让沈澈知道,孤在找她。”
衔池看着戏台子上的戏,锣鼓声总算让气氛热络了一些。
这院子不大,谁能想到拐进去一间里,还能搭一个临时的戏台子。
娘握着她的手,看得认真。
她很久没见娘这么高兴过了,因此便陪着看完了一整出戏。
无非是些情场爱恨,台上两人爱得难舍难分生死相随,下了那方小戏台子,立刻便出了戏,陌生人似的。
这些人之间生疏得太明显,宋弄影略有些疑惑,刚一转头便听沈澈温声解释:“除夕夜,有名气的戏班子不好请,零零散散,临时凑了这么些人出来。”
“何况假戏而已,本也没什么真情。”
后面那句意有所指,衔池不由得看他一眼,正同他目光相对。
他今夜安排这场,说是想让她们母女团圆,她可不敢信。
他不过是想敲打自己——年前那段日子,她已经有太久没为他做事。
沈澈开口:“在想什么?”
他望着她的眼神总叫她疑心他能将她剖开,看到底。
衔池的手一僵,宋弄影的手温柔覆上来:“时辰不早了,白日里还特意补足了觉,也还是熬不住。”
她这话一说,衔池便跟了一句:“也好,我明日一早还要当值,是该回去了。”
沈澈没再说什么,吩咐人将宋弄影送回池家。
衔池送她送到院子里。宋弄影轻轻抱了她一下,“照顾好自己,也不要勉强自己。娘等你,在哪儿都是。”
衔池笑着点头,目送着她走出去,忍了很久,眼眶还是红了。
自她一侧递过来一张帕子,她没接,只迅速眨了眨眼,想用风吹干。
沈澈叹了一声,按住她肩膀,将她转过来,拿帕子擦掉她脸颊上的泪。
衔池从他手里接过帕子,顺势后退了半步:“世子,丑时一刻了,我该……”
“叫我什么?”他看向她,话音分明还柔着,却无端让她毛骨悚然。
她不能任性。
若这时候忍不住了,由着自己性子来,那先前那些都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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