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牛马不相及了,周朔的脾气实在没法再好,他温和周到,耐心细致。就是上辈子他们关系最差的时候,周朔也没朝她发过火。
倒是后来的她,脾气越来越大,动辄摔砸。
她摔了东西,周朔就弯腰拾捡;发现她脾气收不住,周朔就会退出去,等后面侍女来收拾。
对着周朔,很多刺耳的话不假思索便骂出了口。那些话,事后她自己都觉得过分。但周朔一直是淡淡的,从不会和她争吵。
她对周朔说过什么?
她看着周朔冷笑,对他的解释一字不信:“那你怎么还活着?”
“你为什么不死呢?你怎么不去死呢?”
周朔眼睫颤了颤,抬眼看向她眸子漆深幽暗,“姜郡君期望我死吗?”
“求之不得。”她向周朔走去,想说出更多尖刻的话语。
但周朔将地上的瓷片捡起,温声关照她:“郡君当心脚下。”
那时的周朔早已不是被建兴排斥的寒门远支,周氏效忠主家的近亲旁支要么被囚禁,要么被发配。
新主年幼,他便代主君掌管一切,整个建兴,以他马首是瞻。就连京都的帝王,也对他频频示好,以求拉拢。
周朔不再需要借助她的身份抬高自己,他已经成为世家交口称赞的权贵。但他仍旧对她恭敬客气,礼数完备。他们仍旧是夫妻,却无半点夫妻情分。
“不,他脾气很好,品性也好。”在沉默了很久后,姜佩兮如是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和离啊?”阿娜莎再次询问。
“不合适,我和他性格相反,出身悬殊,我们本不该有交集。”
“这不是根本理由。”阿娜莎望着眉宇染上哀愁的女子,她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之中。
阿娜莎看着这个娇花一样的精致美人,她无法经历任何风雨,中原世家女子的悲哀便是只能如菟丝花一样攀附。
她们自幼被捧在高阁,被呵护供养着,等到了年纪,就是交易的筹码。终其一生,她们没有半点自己的抉择。
“我和我丈夫也很不一样,他甚至不是我草原的儿郎,但我愿意在长生天的见证下与他结缘。尽管他家里烦邹邹的,他也总是很忙,可我不后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其实我随时能回草原,但我并不想离开,我爱他,我乐意和他在一起。”
姜佩兮抬眸看向阿娜莎,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阳光晶莹剔透,在谈起丈夫时里面耀着光彩,自信爽朗。
“其实你想和离的原因很简单,你不爱他。”
姜佩兮怔愣半晌,不由苦笑,她看着地上粗劣的沙土,放缓了声音:“我们不相爱。我讨厌他家的一切,也不愿意为他忍受留下。”
似乎想通了什么,姜佩兮舒了一口气,承认后她有一种莫名的坦然,“我的确不爱他。”
“他也不能为你离开家里吗?”
“绝不可能。”
“他直白和你说的吗?你问过他吗?”
“不用问,我很清楚。”
阿娜莎不由叹气,“看来他也不爱你。”
“这真是太糟了。”阿娜莎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惋惜,“这样的婚姻实在太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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