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姜佩兮很少陷入这么严重的梦魇,以至于需要他的安抚才能逐渐平静抽离。
而更多的夜晚,是她在梦里看到利刃鲜血和无穷无尽的黑暗。
她能自己醒来,并知道梦到的一切只是过去,已不再真实。
她每一次走出梦魇,周朔都会醒。
有时是他先于她醒,已经拿着帕子给她擦汗。
有时是她醒来后才舒了口气,而周朔便立刻睁眼望向她。在确认她的状态后,他的手心贴上她的下颌,指腹摩挲她的面颊:“做噩梦了?”
“没,就是睡醒了。”
他的忧思却并不会缓解,“明天再请李大夫来诊脉呢?不若换个大夫,李大夫的药吃了这么久,也不见效果。多叫几个过来,他们也好商量着。”
姜佩兮失笑,李大夫是建兴最德高望重的大夫,他要是看不好自己,喊谁来也没用。
这些周朔自然知道,但他已有乱投医的嫌疑。
于是姜佩兮握住周朔的手,微微侧头使他的掌心完全接触到自己的面颊,“我没事,李大夫就很好,这段时间我睡得好多了。”
她的梦魇时好时坏,李大夫想破头都没查出病因。
但至少知道,她白日心情不好或心里想着事,晚上就一定会梦魇。
天翮八年腊月廿四,离秦斓回娘家还有一日,离新年还剩七天。
姜佩兮心不在焉地装点院子,为它的新年做准备。
为他效忠的主君,周朔已经忙了大半个月,待客礼宾,世家间的文书,还有地方的税账,全交付给了他。
天不亮他就要去办差,回来往往都是三更天。白日忙得脚不沾地,夜间还得顾着她的梦魇,不敢睡熟。
廿四这天,他难得能松口气在梧桐院歇着,却还惦记着她的梦魇,要多请些大夫来看。
姜佩兮不想看大夫,她想让周朔多歇会,可周朔想让大夫尽早看好她的梦魇。
周朔请大夫是很耗费时间精力的,被他请来的大夫可不是诊完脉,嘱咐两句就能走。
他总是要问个详细,什么病,病因是什么,用什么药好,要多久才能好。
周朔并不全信大夫,时常自己拿着医书去对照大夫说的话。
最终他们各退一步,午膳后周朔先睡会,等他醒了就请大夫来给姜佩兮诊脉。
但变故就在这段时间发生。
彼时姜佩兮站在院子里指使仆从挂灯笼,给这座清冷的院子点上喜庆的光亮。
周主君的心腹许芡慌慌张张闯进梧桐院,身上有摔倒后的泥斑,她跌绊地抓住一个侍女询问周朔的踪迹,知道后直闯他们的寝室。
姜佩兮皱起眉,再一次觉得周氏没教养,上下都不懂规矩。
她才不关心发生了什么,她才不会跟进去,问许芡出了什么事。
垂眸看着花石上的积雪,姜佩兮正要叫人来清理,一抬眼便看到匆匆迈过门槛的周朔。
他外袍还没穿好,边走边系衣领上的襟带,脚下袍角翻飞,步伐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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