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亚士将刀鞘拿到手中,反复翻看,越看越惊讶:“密斯舒,你知道你手中这把羟刀的价值吗?”
“我朋友从没有说过。不过看这木质和材料,必定也是价格不菲的。”
整把刀估计也值她两三个月的工资了吧。有时间还要找铺子替赤松把刀身配齐。
沃亚士对刀鞘爱不释手:“这刀鞘鞘身是极其稀少的紫楠阴沉木,上面镶嵌的红珊瑚和琥珀色泽莹润,品相完美,堪称极品。而且看这银纹款式,这把刀曾经属于土司或者大贵族,起码有200年的历史了。密斯舒,光这一柄刀鞘的价值就要超过一万大洋。”
“一万大洋?” 舒瑾城睁圆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但她又隐约感觉这也没什么难以置信的,土司、贵族……赤松他并非普通人,这点自己不是早有所察觉了吗?
她有些慌乱地将羟刀接回来,锁进书桌柜子里,对沃亚士挤出一个笑容:“这刀鞘是朋友给我的,让我配一个刀身,没想到那么贵重。”
“那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知道一个金石古玩店可以做到,你需要的话可以问我。” 沃亚士道,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舒瑾城领进了他的办公室。
因为是系主任的缘故,沃亚士的办公室比舒瑾城大很多,推门而入,除了皮质沙发和宽大的木桌外,还有专门摆放古董的玻璃橱。
舒瑾城透过玻璃看去,里面琳琅满目的摆着一些陶器,瓷器,还有青铜的爵和尊,甚至还有羟族的面具。玻璃橱旁边有一个大缸,里面插了几幅卷起来的画作,看绢纱的材质颜色,也必是有年代的古物。“warner先生你对古董很有研究?” 舒瑾城望着那些古玩,审慎地问。
“研究说不上,就是喜欢到处搜集,这些都是在琉璃厂和夫子庙淘弄的一些小玩意,不值多少钱。” 沃亚士用一只手轻轻按在舒瑾城的背上,把她引到办公桌前坐下。
舒瑾城看着玻璃橱里的东西,没有再做声,但心里却有些嘀咕。她虽然没认出乌木刀鞘的宝贵,但从小在舒家古玩堆里长大,也算见过用过不少珍宝,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沃亚士玻璃橱窗里的东西,如果是真的,加起来绝不会比她的那柄乌木刀鞘价值低。
一个人类学教授怎么可能有如此雄厚的经济实力?而且,古董行业的水那么深,他却一脚踏了进去,对羟刀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沃亚士也不简单。
舒瑾城面上不显,心里却记住了这个疑点。
沃亚士将蝴蝶酥等糕点摆在一个精美的铂金骨瓷碟里,又拿出一把鎏金珊瑚钮珐琅壶和配套的两个杯子,替自己和舒瑾城都倒了一杯红茶。
舒瑾城捻起一块蝴蝶酥放入口中,又喝了一口茶,酥香薄脆的酥点充斥着整个口腔,而后又融化在醇香的红茶里,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听张泽园委员说,你们班上今天来了六十多个学生?” 沃亚士微笑着欣赏了一下舒瑾城吃东西的模样,说道。
听见张泽园的名字,舒瑾城觉得胃口不免有些倒,道:“是的,但估计也就是刚开始图个新鲜,时间久了就不会再来了,我们做学生的时候都是这样。还有,您知道张泽园为什么会突然来我们学校当观察员,时间持续多久吗?”
“我也不清楚,这是钱校长的决定。” 沃亚士道:“金陵教会大学教育权才被收归国有,教育部派专员来观察也是正常的。他平常就只是坐在教室里,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教学。”
舒瑾城无奈地笑笑,虽然不影响教学,但影响心情啊!可这话没法和系主任说出口。
她转而换了一个话题,把昨天遇见黄秋芳和她遭遇的困难告诉了沃亚士,并道:“这件事还是要重视,黄秋芳是一个比较柔弱的女孩子,我想和外国文学系的系主任也打个招呼,不能让黄秋芳的哥哥来学校代替她做任何决定。”
沃亚士郑重点头,道:“我会和willia通的,金陵教会大学理当保障每一个在学学生接受教育的权利。正好我在招一个英语足够好,能够替我处理一些日常事务的翻译兼助理。这位黄小姐和家里闹矛盾,可能也缺少经济来源,如果她愿意来面试的话,我很欢迎。”
“那真是太好了。” 舒瑾城惊喜地说道:“我会告诉她的,我想她一定会很感激你的好心。”
“好心谈不上,她也要业务能力过关我才会聘用的。” 沃亚士喝了一口茶,皱起了眉头:“英国人的茶和中国人的比简直是加了香料的锯末,怪不得他们一定要加牛奶。”
舒瑾城被沃亚士的怪样逗笑了。
从沃亚士办公室出来,靠近自己的办公室,舒瑾城的笑容便消失了,她方才强压着的烦闷心绪又浮了上来。
关上房门,她将被锁在办公桌里的乌木鞘拿了出来,盯着它出神。
自己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那乌木下隐藏的金色纹路呢?怎么没有发现这把刀曾经属于土司或者大贵族,拥有上百年的历史呢?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它竟然可能值一万大洋呢?
一万大洋,即使是登家锅庄的锅庄主,也不会随意将这样一柄羟刀刀鞘送给自己。赤松他究竟是什么人?舒瑾城刻意忽略的诸多疑问又涌上了心头。
从登云阿佳对他过分客气的态度,到他杀狼时手段的纯熟,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性格深处的黑暗与冷漠,还有最后,如果不是她阻止,赤松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虾尓土司的少爷和他的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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