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瑾城冷笑:“好女婿,张鹤轩是什么样的人,在座的各位谁心里不清楚?一个吃喝嫖赌抽无所不为的混账东西罢了!张家这样的好人家,我高攀不起。”
“我看你才是个混账东西!” 舒敬鸿是典型的旧式家长,哪里经得起女儿这样冷嘲热讽,从沙发上站起身,举手就要打舒瑾城。
“爹!” 大哥舒瑜川面色大变,上前几步要阻拦舒敬鸿,但到底是被父亲的威严压着,动作迟疑了些。
舒瑾城不躲不闪,抬起头,用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舒老爷。
那眸子里没有惧怕、更没有哀伤,只有冷清而过盛的光芒,宛如暗夜里的冷电,让舒敬鸿的心不由一震,手在半空中停下了。
“父亲。” 舒瑾城露出一个冷笑,终于将积压了两世的话原原本本地吐了出来:
“您的祖父舒冷心是前清股肱重臣,怹老人家心里装得是江山社稷,因此不惜背上天下骂名也要与洋人周旋;您的父亲舒默仁,从不以家世为大,在吏部矜矜业业,也不堕祖宗名声;就是您,也曾经是在南洋大学堂受过西洋教育的改革派,顶着满朝遗老的唾骂支持改革。何以到了新时代,反而被荣华富贵迷昏了头脑,汲汲营营,到现在让舒家落了个卖女求荣的名声!”
“啪!!!”
舒敬鸿高高举起的巴掌终于重重的落了下来,这一下力道之大,把舒瑾城直接打倒在地上,莹白的脸颊瞬间肿起了高高的红印。
“爹!” 舒瑜川见舒敬鸿当真下了狠手,不由大惊,冲上前去把舒瑾城扶了起来,急急地问妹妹:“你还好吗?” 舒瑾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赵英英立刻叫下人去拿伤药。
“大嫂,不用麻烦了。”舒瑾城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舒敬鸿道:“今天这餐饭也不必吃了,今晚权当我没来过。” 说完就要走。
“妹妹。” 舒瑜川连忙又去拉她。
“让这个小畜生走!” 舒敬鸿怒喝一声:“你若走出这个门,今后就与舒家没有一点关系!你们——” 他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圈,重点把目光落在了舒瑜川身上,“谁都不准与她再联系!”
“呵。” 舒瑾城甩开舒瑜川的手臂,毫不迟疑地走到大门前,拉开又甩上,径直走了出去。
她在院子里等了片刻,门内果然一片沉寂,并没有人追出来。历史总是不断地重复上演,都这时候了,还期待什么呢?舒瑾城发出了自嘲地笑了一声,走出了玄武湖舒家公馆。
谁人与我共悲寒2
谁人与我共悲寒2
舒瑾城先回了一趟宿舍, 将锁在床脚铁箱里的那东西拿出来, 放入一个随身携带的手袋里,然后走出校门招了一辆黄包车。
那车夫问道:“小姐,您要往哪里去?”
“去颐和路张家公馆。” 舒瑾城沉着脸道。
车夫应了一声,拉车便走。
望着满街灯火, 方才舒家公馆里的事情还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重演,舒敬鸿那一巴掌打得真痛快, 打掉了她这辈子本来就不该有的愧疚之心, 也让她认清了舒家人的真实面目。
什么家人, 什么避风港。
终究, 自己还是一个人啊。
舒瑾城觉得心里一酸, 但她不让泪意上涌,而是立刻将心思转移到了今日之事的导-火-索——张泽园身上。
张泽园, 他竟然直接去找舒敬鸿要求与她订婚, 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同样奇怪的还有钱伯岑突然的态度,将她开除出校,这不也正是一招釜底抽薪之策吗?
张泽园有这个动机, 有这个心性, 也有这个实力。
今晚发生的一切已经让她心底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泽园真以为凭着身份地位就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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