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去回话吧。”他雪白的衣袖一晃。
内侍告退。
看着他的背影,陆景睿嘴角微微扬起,稍后大嫂知道他右手的情况,一定会替他高兴的,过阵子他再痊愈了,学一学骑马射箭,到时除服后就可以同大哥大嫂一起去狩猎。
他的内心忽然有了一种充盈之感。
楚音却是拧起了漂亮的秀眉。
恢复五六成,已是好了一半,十年的旧伤,他真的不想再利用了吗?
楚音知道他给孩子折纸,教她秘诀是手段,可利用旧伤也是手段,比起收买孩子,收买她,显然抓住陆景灼的愧疚更为有用吧?
明知道他的为人,却偏偏找不到解释。
楚音将那千千车用力一抛,它在玳瑁的银盘里欢快地旋转了起来。
中午,陆景灼原本是不来东宫的,不过昨日的事没有解决,还是抽空来了一趟。
看见那道明黄色英挺的身影,楚音扶着宫女的手迎上去。
“见过圣上,”她嫣然一笑,而后又道,“你怎么没提前说?膳房都没准备呢……想吃什么?”
“你做主吧,简单点。”
秋季该进补了,陆景灼也不挑食,楚音要了一道小炒羊肉,一道鳝鱼羹。
二人坐下说话。
“之前三弟使人送了千千车给珝儿,珍儿,”楚音决定要提醒下陆景灼了,“我见那千千车像新雕出来的,就派人问三弟哪儿来的,谁想竟是出自于他的手……马院正可真厉害,十年前的伤这么快就要治好了。”
陆景灼惊讶:“真好了?”
有点意外,他记得没治多久。
“他都能雕千千车,自然是接近痊愈,”楚音露出怀疑的表情,“早前三弟的伤真有那么严重吗?连字都不能写?还是青州的名医滥竽充数?”
严重当然是严重的,三弟那时才七岁,右手臂被铁刺贯穿,怎可能是轻伤?
他只要一想起来,脑海里便是大片鲜红的血。
“不管如何,能治好就行。”
看起来,仍没有质疑陆景睿。
楚音一时有些头疼。
那少年生就了一张漂亮讨喜的脸,又被亲生父亲如此对待,加上愧疚之心,也怪不得陆景灼,可是……就这么放着不管吗?也许陆景睿今生掀不起风浪,但她对他的恨没法消除,那是根刺,扎在了心口,不是轻易就可以拔出的,看到他,她就会想起亲眼所见的事。
她不喜欢陆景灼被他欺骗,不喜欢自己的儿子被他欺骗。
可现在她本可以揭穿的有关旧伤的谎言,居然被陆景睿自己给放弃了。
“怎么?又有不适了?”饭菜上了都不吃,陆景灼伸手去碰触她。
楚音回过神:“没有,我是在想三弟的事,他的手刚刚有所恢复就忙着给珝儿,珍儿做千千车,我真有些过意不去,且不说他之前还折纸,教我秘诀,三弟真是一副热心肠啊。”
从小就被双亲嫌弃的孩子习惯讨好人也无可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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