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眼前这个他认为是个莽夫的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气定神闲地说了这么一番话,虽然其中同样夹枪带棒,但不得不承认,吕律说得在理,他自己也确实是这么个想法。
他才发现,吕律心细得超乎他的想象。
可都已经怼上了,就这么转身就走?
人要面子树要皮啊!
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这事儿要传出去,脸上挂不住啊。
吕律一直在看着梁康波,看他面色变幻不定,大概也猜出了他一些心思,微微一笑道:“梁炮,咱们爷们办事儿,得敞亮。也别说谁截胡谁,这话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不得不承认,鹿是被你的猎狗撵回来,我这一路掐踪,也恰巧碰了个正着,省了不少事儿。
当然了,这鹿要是不往这边跑,也就没那么一档子事儿。究竟是谁最后猎到,也就很难说了。
要不这样,这鹿算我们一起打的围。大家按规矩,分股如何?
你是炮手,我们俩是无名小卒,就以你当头人好了。不过,这鹿是我打打中,元宝掏肛加咬脖拖住,清子补的刀,所以,这边我们拿头脚,其它的,按股分。”
打到猎物后,在猎物抬上肩之前,参与打猎的,无论男女长幼,每人分一股,每条猎狗亦分一股,为首的可多分一股。
如果猎物是猎手一枪命中致死的,那么兽头、四足归该猎手所得。
若是被打了几枪,那么打中第一枪的得兽头、四足的一半,打后面几枪的合起来分另一半。
其它的兽肉平分成相应的股数,按顺序排列好,然后抓阄。
打得大的野兽,如果外人碰到,也可以吃点“红”,分一小股,就是所谓的“见者有份”。
这是老辈猎人的规矩。
这么说下来,梁康波一人加五条狗,得分七股,吕律和陈秀清这里两人一狗,在取了这鹿的脑袋后和四只脚以后,只能占到三股。
鹿很值钱,当然不是简单的分肉,那是卖了以后按比列分钱。
这样算下来,吕律和陈秀清两人就显得很吃亏了。
一听这话,陈秀清眉头皱了起来,不明白吕律为啥这么分,他扭头看着吕律:“律哥……”
吕律早已经想到他会说话,干脆上前一步,将他挡住,看着梁康波问道:“梁炮,你看咋样?”
梁康波听到吕律这番话,脸色却是在不断地缓和,最终,他将枪往肩膀上,上下打量着吕律,丢下一句:“我梁某人,还不缺这点东西!”说完,领着五条狗,转身就走。
这举动,反倒将陈秀清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这就走了?”
看着梁康波朝山下走远,陈秀清有些不敢相信地说。
“我台阶已经给了,他不走还能干啥?”吕律笑着说道。
“我咋看不懂!”
陈秀清挠挠头,一副困惑样。
“其实在我说明情况的时候,梁炮就已经知道理亏了。但是,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得给个台阶让他下,事情才能了结,所以,我就按规矩,故意将大头分给他,这样也算是给足面子了。”吕律解释道。
“那万一他真的要了呢?”陈秀清问道。
“他不会!”吕律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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