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啥嚎?你特么现在知道嚎了?没少劝你吧?你自己非要作死,弄成现在这副鬼样,怪得了谁?还在家里学会诓人,作威作福的,会欺负人了是吧?非要把自己弄废了才知道后悔,嚎给谁听啊?是我让你来这地方送死的吗?”
吕律又怎么可能有好脸色:“谁干的?”
“去年打猎请咱们用马去给他们拉车的那伙人!”陈秀清声音微弱地说。
“是他们……”
吕律猛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坏在戚文凯手里,他忽然觉得,当初想着是上辈子的交集,这辈子都没必要刻意针对,看来还是错了。
他一声不吭地骑着马,在傍晚的时候,将陈秀清送进塔河县医院。
这里是大兴安岭极其重要的林木生产基地,自古便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林木采伐事故不少,这也使得它深处大山之中,却也有着医疗水平极好的医院,不需要往大城里跑,少了很多颠簸。
几个人在外边手术室里等很久,这才看到医生从里面出来。
吕律坐在长条椅子上没动,张韶峰等人围了上去。
“医生,他情况咋样?”张韶峰问道。
“骨头被打成粉碎性骨折,创口贯穿整条小腿,没有及时止血,又在污泥里泡过,受到感染,他以后,只能是杵着拐杖辅助行走了,他很虚弱……我们尽力了,在这里住上几天院,接回去养着吧。”
医生说完,当先离开,很快,陈秀清被推出手术室,送入病房,人还没有从麻醉中醒来,在医生打上点滴后,几人围在病床前默默地守着。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陈秀清才醒转过来,偏头看着围坐在一旁的张韶峰、梁康波、赵永柯和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吕律,眼泪珠子一个接一个地从眼角滚落:“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赶山了?”
“医生说你以后离不了拐杖。”张韶峰微微叹了口气:“不管咋样,捡回了一条命,能活着就算不错了,也好,这样能在家里过点安稳日子。”
陈秀清不说话了,满脸痛苦地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又睁开,看向站在窗口的吕律。
“这事儿,我也有错,我不该领你们来淘金,忽略了很多人在淘金这事儿上把控不住自己,是我害了清子……四哥,回去后,麻烦你往武装部去一趟,告诉他们这山里有金矿的事儿,大伙儿都绝了这淘金的念想吧。”
吕律沉默许久:“人的欲望太难控制了,我不想你们也像清子一样,走上这条道。”
张韶峰想了想说道:“好!”
“就说咱们在山里打猎撞见有人争夺就行,是个很大的没有被发现的金砂矿。至于后续怎么开发,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吕律自己也绝了以后再来这里淘金的想法。
他不知道,提前将宝兴沟金矿的事儿说出去是好是坏,但他现在很清楚,哪怕是结义兄弟,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也正是如此,根本就不可能形成铁板一块,他所能做的,就是把这充满无穷诱惑,一般人很难抗拒的根源给断绝了,也算是对兄弟几个的守护。
要知道,别说是八零年代,哪怕到了九零年代初,有了武警守卫,这样的事情也完全断绝不了,开采的金矿周围,始终围着成千上万的人,然后就是各种争斗。
杜绝不了,就连银行的车子下来矿区拉金子,那也是会专门派人找着淘金人收他们手头的砂金的,当然了,价格会压低不少。
直到资源匮乏,发布禁令,禁止私人开采。
不然,有金子的地方,就一直是个疯狂的漩涡。
“大家都冷静一下吧!”
他又重复了一句。
几人都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晚上吕律让几人去县城里找了旅馆住下,他自己就一直守在陈秀清病床前,啥也不说,只是简单伺候着陈秀清的吃喝拉撒。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吕律就出了医院,骑上马,带上元宝,再次进入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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