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下来,仙鹤的数量最多的时候,达到了八只,每年都有离开的,又有自己来的,一直维持在七八只的样子。
更深处一些,狍子群看到吕律过来,从林中各处转出来,想要靠近吕律,看能不能吃上几粒苞米,却因为尾随在吕律身后的五条狗,而选择远远地观望。
转悠一圈后,他到了屋后椴树林已经用铁栅栏围着的参园子,里面的数百棵棒槌,最差的都已经是五品叶,六品叶的占了半数,几年下来,还有四棵棒槌,跻身七品叶的行列。
外贸公司的建立,邓益民兄妹也加入进来,发展顺利,有关系、有人脉、有苏马罗科夫的鼎力支持,用衣服换来飞机,用鞋子换来坦克,用罐头换来廉价炮弹、大炮之类的废旧钢铁……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吕律的操持下上演,让他一跃成了商业上的鬼才,前来拜访取经的人不少。
来过草甸子的人,不乏各界名流,参观过参园子,见过这些棒槌的人也不少,想着从吕律这里弄到一苗而不可得。
正所谓,锦城虽好乐,不如回故乡;乐园虽好,非久留之地,归去来兮!
吕律在毛子那边局势稳定下来,在销往毛子那边的羽绒服穿上一段时间开始发臭,打开来一看发现有腐烂鸡翅之类的事情发生,大量伪劣商品进入毛子那边,败坏了国内倒爷声名,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毛子抵制国内商品拒绝购买的时候,吕律选择收手,退出外贸公司。
受到不少影响的外贸公司,业绩败落不少,张绍峰、魏春安等人也及时随着吕律收手,将公司转手卖了出去。
这几年的时间里,吕律其实也只是偶尔往哈尔滨跑上一趟,看看发展情况。
更多的时间,他都呆在自己的草甸子,引领着农场、猎场的发展,继而带动着屯子富裕起来,有啥事儿的时候,自有魏春安等人跑来找他这最大的股东商量,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几年下来,赚了很多很多的钱。
尤其是进入九零年,外面的变化可谓日新月异,而屯里的情况,也紧随着时代,变得越来越好。
家家都建了木刻楞新房,很多人家,连车子都已经早早配备。
这样的屯子,放眼大荒,那也是首屈一指的,不用外出奔波,在家里,就能把钱挣了,过上安乐日子。
够了,足够了!
吕律再没有多余的想法,钱够了,对屯子里所做的一切,也对得起任何人了。
剩下的时间,只想陪着陈秀玉和两孩子,过点悠闲安乐的日子。
他从草甸子深处回来,又到蜂场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就回到自家院子里的狗枣子棚子下,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刻刀和紫椴树木料,雕刻着元宝。
专门有一间仓房,被他用来存放雕刻有元宝陪伴他打猎的那些年的种种情景的摆件。
有吕律打黄皮子,元宝被黄皮子放出的臭气熏到的场景;有元宝收拾几条不听话的狗崽的情景;有吕律在斧劈熊霸那一次,元宝为护崽悍不畏死地缠斗熊霸的情景;有元宝领着白龙他们一群半大狗崽追捕猞猁,脚蹬树干纵跃而起的情景……
一切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关于领着元宝和哥几个一起狩猎的场景,每一个点滴都值得记录。
傍晚的时候,吕律放下刻刀,顺着林间小道,缓步走向刘炮的坟边。
元宝老了,在九零年的那个夏天,找到吕律,呜呜地哼叫了很长时间,然后走几步回头看上一眼吕律,钻进了山林。
大笨狗在临死的时候,会独自悄然离开,尽管心里不舍,依旧选择悄然离世,不想让主人伤心。
吕律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尤其是看到元宝眼中噙着的眼泪,他更是止不住地鼻酸。
他没有去干扰元宝,只是站在栅栏门口,默默地看着元宝缓慢地走进山林。
他心里不舍,元宝又何尝不是如此,追上去,只会徒增元宝的悲恸。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在刘炮坟边,那个元宝曾经领着白龙它们三条狗崽住过的,在木桩下的土洞里,看到元宝蜷成一团,静静地躺在里边,已经冰冷了。
这里是元宝和吕律的起点,也是元宝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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