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任想容顺利到了只剩下小半截楼面的位置,她终于脱力,松手把她摔倒在地上。大约任想容这下也摔的不轻,她有些嘲讽的想。但是没有时间了,她可以赌一赌,有没有人来救她。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有些不寻常。吕家两女的事情,还有那个采莲女。事情过后她也曾寻人去找过她,可惜找到的那个采莲女,形容仿佛更瘦弱一些,直觉说并非当时那个人。加上那个女子异常矫健的体魄,和力道,能把她从水里扯出来,根本不像是寻常女子。
当然,这些皆是她信马由缰的猜测,依据只采莲女一人,可自小到大,她的直觉一向算不错,她可以赌一把,也许有人暗中注意着她,不知什么原因,但至少现在不会是恶意的。
或是,她跳下去摔断腿,反正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么。她没有觉得不甘心,她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她要告诉她爹,他没有对她尽责,他对任想容的宠爱都是没有意义的。她任丰年才是他唯一值得被宠爱的女儿,任想容只会在他的纵容下拖累人而已。她生来就有反骨,没有温热的皮肉包裹着,便露出极端的叛逆来,若是寻常时候,想必也不能理解自己所作所为。
她看了眼楼下,任想容已经不见了。她暗暗嗤笑她,就是个白眼狼,果真不出所料。
任丰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扒着窗棱,想要靠着墙边一跃而下。她暗暗告诉自己,一点都不高,怎么也摔不死人,只要她摔下去的方式足够好。
脚下一滑,她睁大眼睛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往下坠落的失重感觉,仿佛有泪水盈满眼眶。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一个人拦腰抱住,稳稳落在了地上。炽热的空气里,泛着好闻的松木香气。她的手脚还在剧烈颤抖,几乎失态的抬头,看到一张沉肃熟悉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喘息着坐在地上。
他漠然的看着她,把她拉近些许,仿佛心情也不太好,扯过她肤质细嫩的脚腕一看,才发现早就红肿了,大约是方才掉下去的时候扭伤了。
他似笑非笑,缓缓开口道:“是老爷派我来有事要做,不便透露,顺便保护大小姐和二小姐。”
任丰年瞪大杏眼,抖抖唇瓣,她从来不知道她爹还能有这样的本事:“真的吗?我爹根本不像有这样本事的人啊。”她还是很了解自己家在平遥的定位的。
他把她扶起来,看着她道:“真的。”
任丰年给唬的点点头:“哦这样啊,那你真是辛苦了。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别的……暗中保护着我呢。”
他低头看她的眼睛,淡淡道:“大小姐期待是什么人呢?”
任丰年别过眼:“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人,白日里看着我,而且还护着我。昨晚做个梦,还以为是我命中…开玩笑的,你干嘛这样瞧着我!不准说给我爹听!”
他不答,低哑道:“为什么救二小姐呢,明明你很不喜欢她。”
任丰年沉默一下,低头道:“还不准我做一次好人了么?”
李琨知道任丰年没说实话,转身便走,不置可否。他多少能猜到一点缘由,只若真是那样,身后的姑娘实在是太稚嫩天真,甚至愚蠢而不自知。而他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这姑娘的心思很重,心眼很小,却并不多聪慧,若是无人护着她,不知日后多坎坷。
她凝视着他的背影,咬了唇,喊道:“我走不了啦,你能背我么?”
李琨回首道:“男女授受不亲,大小姐不需要我为你叫人么?”
她愣了愣。
他才露出极淡然的笑意:“骗你的。”
任丰年被他打横抱着有些脸红,她不确定在黑暗中,他是否看得见,只好尴尬的转移话题:“那日的那个采莲女,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他说:“不认识。”
任丰年啊一声,失望道:“是嘛。”
因为这天晚上很乱,李琨抱着任丰年走小路,不曾遇见什么人。他把任丰年送到,嘱咐了伤筋动骨须得休息的事,便离开了。
任丰年累极了,被送上闺房,便由小丫头侍候着洗漱了。她的大丫鬟大约还在满庄子找她,因着她是从楼上后窗跳下的,后面只有小树林和一条小溪,故而倒是不曾碰上任何一个了。
李琨站在窗前,有些冷漠的闭上眼,只有他知道那股难言的情愫蔓延了许久。
采莲女在他身后跪下:“主上,吕家八个族老兼家主,聂家三位,皆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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