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氏并没有劝说她答应那事,反倒从头到尾不置一词, 反倒叫丫鬟小厮套车, 又给女儿从头到尾穿的严严实实的,才答应带她走。
到了张主簿家,路氏和任丰年先去见了张夫人。张夫人余氏同路氏有许多话讲, 更像是志同道合的姐妹俩, 两人边吃茶边谈论人情首饰之类的, 气氛一时十分融洽。不过任丰年也晓得,只要路氏想, 她可以与很多人成为好姊妹。
余氏不知道任丰年和吕大公子的纠葛,故而任丰年也不知能用甚么样的缘由能见到他,而路氏仿佛也没有帮她的意思, 只是坐在那头闲适聊天。
任丰年如坐针毡,坐了半个时辰已经想要扭动,给路氏一个眼神盯回去了。
余氏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今日你们来的赶巧,咱家做了梅子茶,这酸酸甜甜的玩意年轻人爱吃的多些,咱们这个岁数的倒是寻常了。”余氏说着又颔首,叫丫鬟端了梅子茶来与任丰年吃。
端茶的丫鬟低眉顺眼的,将茶递予任丰年。任丰年微微一笑,指间却被塞上一张柔软的纸条。她的手微微一颤,差些把茶弄翻了去。她镇定下来,端着茶轻抿一口,唇齿间有了蜜糖的香气和乌梅的酸甜感,顿时眼睛亮了亮。
回去的路上,任丰年才敢打开纸条,只见上头写了一行字“明日日中时,望仙楼。吕于留。”
任丰年蹙眉,想了想把纸条给了路氏瞧。
任丰年道:“娘亲,您说他是什么意思?即便他没有恶意……我也不敢只身去。”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只身前往去见外男,也有些说不过去。
路氏也有些奇怪,摇了摇头道:“娘也猜不出,不若明日娘陪你一道去,也好安心着些。”
任丰年摇摇头道:“娘还是不要陪我一道去了,我明日叫如如陪我去便是,我与她常爱去酒楼一道用膳,倒是不打眼。”
路氏颔首道:“也好。”吕大公子这般名声的人,倒是不至于做出甚么有损女儿闺誉的事体。
第二日正午时,任丰年与如如一道驱车前往望仙楼。
车内,如如有些好奇道:“阿辞,你这是要去见甚么人啊?……怎么把自己裹成这般……”
任丰年见吕公子,不过是为了叫他死心,不要再来打扰他们一家人了,故而这次穿的十分……奇特。
灰色的布袄子,黄绿色绣大花绸缎棉裙,外头罩了件淡紫色的小袖对襟背子,头上戴了朵大红的绒花,任丰年笑眯眯的看着如如道:“我觉着这般穿的十分好看啊。”
话是这么说,穿成这般,任丰年还是不大敢用真面目示人了,这副模样若是叫人瞧去,还不给人笑死。她只好带上锥帽跟在如如后头进了酒楼。
里头的雅间,吕大公子已经临窗等着了。如如看见他,再想起之前的传言,不由有些尴尬起来,主动提起要出去溜溜,便在隔壁另开了个雅间,又叫下人多留意着隔壁些。
任丰年有些无语的看着她,又转头对吕大公子笑眯眯道:“吕公子好啊,您叫我出来,到底是为了甚?”
吕公子看着她一身花花绿绿的装扮,顿时觉得眼睛刺痛起来,不由哭笑不得道:“任姑娘不必为了我穿成这般……吕某不是会因着这点小事动摇的人。”
任丰年面无表情道:“我就喜欢穿成这样,同你并无干系。”
吕大公子倚窗打开扇面,含笑道:“好好,并无干系。”
任丰年才不想与他废话,也不坐下,只点点头道:“我便是要来告诉您,我是不会与您定亲的,天下间好姑娘这般多,您又是如此才俊,我本就配您不上。我的家人也因为您十分困扰,所以……”
吕大公子点点头严肃道:“吕某知晓,可吕某并无与你成婚之意,任姑娘可不要多想,我待你不曾有半分绮思。”
任丰年顿时就尴尬起来,抓了抓自己黄绿色的艳俗裙摆,脸红道:“那你是要做甚?!先是来我家提亲,被拒了此次又来暧昧纠缠,你怎么这么烦人啊?还是你拿旁人消遣取乐!”
吕大公子见她一副羞恼的样子,本就清纯秀丽的脸更加鲜活起来,即便穿着怪异不搭调的裙袄,也不妨她媚骨动人,也能心中不由一叹,如此佳人,此生却终是不能属于他。
吕大公子浅淡一笑:“若是叫任姑娘误会,吕某自当赔礼。”说着起身,长身玉立对着深深任丰年一礼。
任丰年急的跳脚,脸上的粉色晕成桃粉,忙侧身避开,才垂了杏眸支支吾吾道:“那你是要作甚啊?还不快讲清爽!”
吕于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一个锦盒,递给任丰年,淡淡一笑道:“任姑娘回去把锦盒打开,自然明白吕某此次来浩水是为的什么。”
吕于看着任丰年的背影离开,才打开酒楼的茜纱窗,对着外头空渺冷寂的天空轻轻叹息。圣人叫他来做这件事,用意有几分,其中一分便是借此警告他,不得有非分之想。只他除了午夜梦回时能梦见任丰年或浅笑或气氛扁嘴的容颜,旁的时候却也不敢有丝毫逾矩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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