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她面前,面色有些忧虑道:“夫人你……这是如何了?”
任丰年偏头看他, 缓缓道:“你说, 你是我夫君?”
男人噙着笑,宠溺道:“自然……”
他又有些担忧:“夫人, 是为夫不曾照顾好你,回家你便是家法罚我, 我也没有怨言的。先跟夫君回家好不好?”
任丰年怪异的看着他, 又道:“我为什么相信你?”
他叹息一声:“夫人,不要闹变扭了好不好, 儿子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任丰年听到“儿子”,心中一动, 轻声道:“儿子怎样了?”
他笑道:“儿子自然好着呢,你忘了么?咱们请了几个奶口悉心照料着。”
任丰年想了想, 一双棕黑的眼里慢慢有了柔意, 轻声问道:“那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许诺过甚么吗?”
他怔了怔,沉声道:“我许诺一辈子照顾你, 好好爱你, 不会背弃你……所以我来了。”
任丰年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你真是这样说的?”
他点点头:“是也, 我不会对你撒谎。”
任丰年抄起茶杯就泼了他一脸热水,呵斥道:“登徒子还不退下!睁着眼说瞎话也不怕遭天谴么!”
男人给她泼得一懵, 连忙拿袖口擦脸,也顾不上衣裳,起身皱眉看她道:“你这妇人怎么这般不识数?我挂念你脾性倔强, 才同你说了这么些,横竖你却不信!难不成你要我发誓背弃你,伤害你,才开心么!”
任丰年斜眸冷笑道:“你根本不是我夫君!”
男人蹙眉,还是哄道:“夫人莫要闹了,好么?为夫赶了这许多路,便是要把你带回家,家里孩子还要照顾,官场生意也离不开人……有再多话,咱们归去说不好么?”
任丰年呸他,一双漂亮的杏眼里尽是厌恶:“你道是人人都与你一般,蠢得没边了是么!我夫君根本不会像你一般说话!”
男人看着她雪白秀美的面颊,有片刻的失神,才缓缓道:“你以为你夫君是怎样说话的?”不是说,已经没了记忆么?怎么又想起来了。
任丰年抄起茶杯就砸在他头上,叉腰厉声指着外头道:“休得啰嗦!还不快滚!”
她是不是长着一张,特别好糊弄的脸?随便甚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跑来骗她?
她不记得东西了,但之前听另一个男人说话时,便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可听这人说话,无论如何都没有任何感觉。
况且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的夫君,根本不会说出甚么“好好爱你”、“一辈子照顾你”,之类的话!牵着妻子的小手,再讲一堆肉麻的爱不爱的情话,简直太恶心了好么!
男人见她如此,心知是失败了。他甫一进门,见里头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长得姿容绝美,一双杏眼里皆是迷茫之色,便觉定然是十分好骗的。不成想她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一口咬定他不是她夫君。
而且还十分泼辣可怕!
若不是上头吩咐了,假使这姑娘有过激之举,他也不得还手,他早就把她制住了好么!
这脾气,一看就是给纵得没边了!
男人退了出去,脑袋上有一堆茶渣,看着已经完全没了进来时玉树临风的模样,可以说是十分狼狈了。
外头侍应的婢女见了,也面面相觑。明明方才这姑娘进去还好端端的,怎么现下生生把人弄成这般?
任丰年这头也缓缓从房内走出来,步态优雅,满脸从容,她淡淡的对领头婢女道:“你们为何要欺瞒于我?”
那婢女瞧她这幅样子,心下也有些怯懦起来:“婢子甚么也不晓得,夫人……且放宽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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