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君晏的眉头皱得更紧。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竟将数百种毒药下放至如此一柔弱女子的身体,虽最终结果是好的,可那几百种毒素在体内相融相杀的痛楚,岂是常人可以承受的?!亏那白璃还成天嘻嘻哈哈笑脸迎人,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有过得有多好多灿烂似的!
君晏心头一阵火气,待那小妮子醒来,他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穆老神医显然吃了一惊,溜圆了眼睛惊异道:“哦,国师竟也知道药人?”
君晏还在气头上,遂只凉凉地道:“略知一二。穆老神医且说这女子如何能够醒来便好,至于这药人一事,还望神医莫要张扬。”
见那君晏头上浮着一层愠怒的黑气,又听君晏没有将他口中的“女子”纠正成“女王”,便知这是一个积极聪明的年轻人。
遂哈哈一笑,面色便带了一丝调皮的喜色:“果然不愧是虚谷老道的徒弟,有趣,有趣!”
本以为提到“虚谷”二字,君晏便会对他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岂料君晏只凉凉瞥了他一眼便道:“既是那老头子派你来的,这次诊金便免了吧。”
“你这小子,这叫趁火打劫!谁不知你君府钱多得没处花,还差这两三千金子么!那老道说你这小子向来慷慨大方本神医才来的,怎知你如今这般吝啬……”
“穆神医有所不知,君府上的一切本都属于本宫,可就在数日之前,本宫已经全数许了出去,君晏如今,可是个穷人。”君晏脑中浮现白璃一说到钱便脸上放光的神色,顿时嘴角一勾,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许了出去?”穆老神医惊恐地看了君晏两眼,仿佛不相信这会是南轩国堂堂左大国师的做法,继而瞧了瞧里屋,顿时又是一阵爽朗的笑,“既如此老夫便在此贺喜国师了。只是此番却要告知国师一事,此女子多年前便曾落下过寒水几乎死去,奈何这女子命格竟如此之硬,如有仙助般硬是活了过来,但从此便落下惧水之症。”
“惧水?”君晏回想起水池中绝望扑腾的白璃,攀住他就像攀住唯一救命的稻草,那般无助……寒冰似的眸子闪过深深的疼惜。虽只是一闪而过,却落在那穆老神医的眼中。
“此番落水正是应了这等惊怔之症,不过国师不必担心,此女子意志坚强,想不过几个时辰便能醒来。老夫再开几方温和驱寒之药,便可痊愈。”
看着老神医翩翩而去的身影,君晏忽然扬声道:“凌霜!”
“奴婢在。”凌霜立即从暗处闪了出来。
“送几坛酒予穆老神医,记得,双份。”穆老神医所在之处,师君必定也来了。
*
白璃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醒的时候前胸贴后背,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吃的!
然而睁开眼,委实惊了一下——那个平时冷得像天山的雪,高得像珠穆朗玛上的松似的人物,竟然倚在她的床边,还安静地睡着了!
浅紫色的床帐落着,隔着床帐看去,君晏面色的凌厉与冷都隔了一层柔和。
白璃悄悄掀了床帘起来,君晏的脸便清晰地展现在白璃面前。轻柔的烛光映着他熟睡的侧脸,那一笔斜飞的剑眉轻轻皱起,难道梦里也有谁惹得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