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的形式迫人, 燕秦纵然不想,回顾前两世,竟是想不起来可以替代摄政王的人。
独孤柳的祖父是当代大儒,独孤柳本人也极为出众没有错, 但术业有专攻,对方并非将帅之才。
白日里, 在群臣的进谏下, 燕秦没松口, 只说:“晋寇咄咄逼人, 不过是激将法, 若是一味顺其意, 反而中了贼人奸计,待孤与王叔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等下来早朝,燕秦便问摄政王:“王叔是何意?”
摄政王单膝跪下:“臣请战。”
他的骨子里,天生就流着杀戮的血,只是这几年来,大燕休养生息,和邻国一直维持着明面上的和平,而且当年答应了祖父,要好好留在京城,他也就没有按捺住自己想要带兵打仗的那颗心。
但如今国难当头,即便是不为自己,为燕秦,他也应该站出来。
燕秦却道:“昨日我做了个噩梦,梦到王叔被贼人所害,死在战场上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摄政王昔日征战多年,从无败绩,可万一呢,他承受不起这样的万一。
燕于歌仍旧跪在那里,目光却极坚定:“为了大燕,为了陛下,为了太子,不会有这个万一。”
燕秦闭了闭眼睛,沙哑着嗓子道:“可是孤害怕,孤没你想的那么好,孤很自私。”
“可是敌军已经侵犯我大燕国土,等到晋军攻破燕都,只会为时已晚。”私底下相处的时候,燕于歌说话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不会担心小皇帝想东想西,嫌弃他话说得不好听。
“臣的骨子里,流着的是大燕的血,本应为大燕江山,大燕的千万百姓,抛头颅,洒热血,但是为了陛下,臣允诺你,定然会毫发无伤地回来,把那晋国大帅的脑袋,带回来给陛下。”
燕秦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摄政王看:“可是你都骗了孤多少次了,说话不算话。”
燕于歌站起身来,拥君入怀:“陛下且信我这一次。”
燕秦长长叹息,他内心中难道不知道,摄政王征战,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吗:“你意已决?”
燕于歌道:“我意已决。”
“那便去吧,孤在燕都,等你凯旋归来。”既然做了决断,他就要做燕于歌最坚实的后盾,“粮草和援军,一切的人选由你来安排,孤也不懂行军打仗,你只要告诉孤,你要什么,孤为你清除一切的隐患。”
行军打仗,那绝对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回来,其实他而已舍不得小皇帝,但是若退缩,那葬送的是大燕的未来,也是他和小皇帝两个人的未来。
摄政王的眼里波光粼粼,声音也多了几分沉重:“那臣就多谢陛下,只要陛下信我,臣必凯旋。”
军情紧急,容不得什么儿女情长,既然下了决定,燕秦便为摄政王亲自穿上铠甲,送君出征。
摄政王领兵前去,朝堂中便只剩下燕秦一个人做主。高台上只一个人,奏章也是他一个人批改,睡龙床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偷偷的半夜爬上来,初时,燕秦颇为不习惯,但一个月下来,倒也很快适应了,只是偶尔想起先前,难免寂寥。
摄政王不在,便有朝臣进谏,让皇帝把属于摄政王的那把椅子给撤下来。
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地表示了摄政王这椅子如何的于礼不合。
本来嘛,太后垂帘听政,或者是摄政王暂代朝政,就是在皇帝年幼,尚未亲政前才会出现的情况。
如今天子完全和年幼沾不上边,连继承人都有了,也已亲政,根本就不需要摄政王。他们也没想着一步登天,只劝皇帝取消燕于歌的摄政王称号,可以改封晋王,荣王,总之不能是摄政王。
摄政王这才离开京都多久,不到三个月,虽然这些朝臣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此时此刻,前者正为大燕征战沙场,这些人这么急着把摄政王拉下去的嘴脸未免太过难看。
也怪不得大燕将帅不少,他们却一直进谏要摄政王前去沙场,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刚开始几日,燕秦的态度表现的很是模糊,就想看看,到底哪些人跳得最厉害。
如他所料,正是因为他态度十分暧昧模糊,那些人蹦跶得更加欢快了,差不多又过了十日,燕秦多少有了底,下了决断,拟了一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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