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之也知道,在这个年代,男女在家门外牵着手逛街有伤风化,所以不好明着责备侍墨,抬起腿,便向那些难民走去。
虽然玉姨娘乃是绿林巾帼,不乏豪气,但对于男女情事,却是羞涩异常,她不敢与侍墨对视,赶紧跟了上去。
跟在侍墨身后大约十几丈远的地方站着四五十人,想来是侍墨见林敬之与玉姨娘太过胆大,为避免二人尴尬,这才让他们停在那里,自己则当先走过来请安,这些人有十几个手中拉着手推车,车厢里装满了去了枝叶,剥光了树皮的木头。
这些木头粗的直径足有一尺,可以当房梁来使,细的也有三寸,可以当作檩木。
难民们基本上都认识林敬之,见他走了过来,个个神色拘谨,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站地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侍墨,那边树木采伐的顺利么?”林敬之望着车厢中的木头,见根根笔直,亮亮堂堂的,随手摸了摸,因为树皮刚被剥掉不久,所以指尖传来一丝冰凉。
知道主子心里不舒坦,侍墨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弯着腰回道:“顺利,很顺利,听那些采木头的难民们说,洛城这里的树木并不高大,比北方那里的参天大树要好砍多了。”
“哦,那你估摸着一天能采伐多少树木?”林敬之故意刁难的问了一句。
采木与运输的难民足有近千人,而且伐木的地方也有远有近,侍墨以前没干过这个活计,他哪里能估算的出来,苦思冥想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回道:“这,这个奴才算不清楚。”
“砰!”
侍墨的话音刚落,头顶上就传来一阵巨痛,直疼的他眼眶发红,差点掉下几滴清泪。
紧接着,训斥的话语,也是接踵而来,“都这么大人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当真是该打!”
说罢,收回右手,撒了气的林敬之撩起衣衫下摆,一摇三晃的继续向前方走去,玉姨娘低着头走在他的左侧后方,用力咬紧了嘴唇,才没有笑出声来,侍墨则捂着脑袋揉了好半晌,才把眼泪花子收了回去,轻声嘟囔,“哼,明明是嫌我坏了你的好事,偏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打我,公报私仇。”
不满的斜了主子背影一眼,侍墨吆喝了一声,让难民们拉动车辆,继续运送木料。
向前走出了几十步,林敬之故意放慢了脚步,想要等玉姨娘走上前来,趁热打铁再占些便宜,但玉姨娘却不上当,一直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眸子里也满是警惕。
林敬之见状一阵郁闷,就在这时,前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五六个骑马的男子就印入了他的眼睑。
当先那个男子他认识,正是觉着人品不错,值得结交为好友的贾林。
贾林今天穿了一身淡绿色的锦绣长袍,跨下一匹高大的枣红马,虽然远远看去不及玉姨娘那匹黑色的大马健壮,但也算得上是良驹了,行进间,脸颊两侧垂下的发丝随风飘扬,颇有几分佳公子的气质。
他身后跟着五个身形健壮的家仆,手中皆拿着一根约有一寸半粗,两米来长的哨棒。
在这个年代,武器管制还是颇为严厉的,只有军人,衙门里的公差,以及官家府中的仆人才能拿铁制武器,像贾家这样的富商,就算是有亲人在朝中当官,他们的仆人也只能拿木棍防身。
而林家则是因为林老太君有诰命的封号,这才可以拿钢刀装备自家护卫。
“敬之,哈哈,为兄来看你了。”还隔着老远,贾林就骑在马背上挥着右手,大笑着打招呼。
林敬之也挥了挥手,一直等贾林驾马来到近处,这才回道:“贾兄,你怎么来了?”
用力一拉马缰,待跨下骏马停稳当,贾林翻身一跃,跳了下来,虽然贾林平日里迷恋酒色,但驭马的本领还是不错的,“还不是因为你,敬之,你可真是了不得啊,竟然能想到利用难民为自家开荒,佩服,为兄佩服!”
“去你的,我有多大本事,你还不了解么,有什么好佩服的!”林敬之没好气的伸出拳头在贾林的胸口处轻轻捶了一拳。
“以前不好说,但现在哥哥我还真是看不透你了!”贾林收起笑脸,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好几遍林敬之,最后伸出一根大拇指,赞道:“为兄这可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佩服你,开荒地,挖运河这种大工程你都能做的出来,现在洛城因为这个消息,都快闹翻天了。”
“不至于吧!”林敬之谦虚的笑了笑。
“至于,当然至于,我告诉你,就连我父亲今天都破例对你赞赏有佳,这不一听我想来看你,竟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贾林也不怕林敬之多心,直接实话实说,而且他也知道林敬之早就看出来他的父亲不想让他与林敬之交朋友了。
“哦?小弟倒还真没想到能得到贾叔的赞誉。”林敬之颇为意外,不过微一沉思,他就猜到贾南山之所以会同意贾林来找自己,应该与上次贾林来林府拜访,却把郑剑秋请到贾府做客有很大的关系。
想起郑剑秋,他的眸子一亮,暗自思索,要不要现在就把郑家给拉进来趟这道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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