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住了神,随即猛拍御案,大喝一声:“够了!”
这一句话中气十足,余音绕梁,柳乘风和朱厚照的动作才迟缓下来。
朱厚照打了朱宸濠最后一个巴掌,随即不屑的朝他面门上吐了口吐沫,道:“再有下次,剥了你的皮。”
柳乘风很冷静的道:“算了,随便打了一顿也就是了,何必要咄咄逼人。”
地上,只留下宁王父子唧唧哼哼,口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丹殿上的朱佑樘,已是长身而起,拂袖道:“你们太放肆了,你们将这儿当作了菜市口,任由你们放肆吗?来人,把宁王父子抬去治伤,退朝!”
他二话不说,已是拂袖而去。
他这火气,也不知是对太子和柳乘风所发,还是对宁王父子所发。抛下了一句话,已是拂袖而去。
大家见皇上闹了一通脾气,走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谁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倒是一些精明的,面上却露出了然之色,那李东阳心里笑:“陛下果然高明,先是一句不知向谁发的呵斥,随即旋身就走,将自己置身事外,这宁王父子吃了亏,外头人看来,都以为陛下是呵斥太子和柳乘风,而这一走,等于是将自己撇了个干净,大不了,这件事只能说太子年少,就此了事,谁又能说什么?反而继续留在这里,若是处置宁王父子,到时候大家肯定说陛下袒护放任太子殴打宗室。可要是偏袒宁王父子,只怕陛下又不肯,离开这里,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几个小太监已是扶着遍体鳞伤的宁王父子出了殿,寻太医去了。朱厚照则是一副激动又显得有些害怕的样子,与柳乘风低声说了几句话。柳乘风谈笑自若,一副老子打你又如何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便又有个小太监匆匆进殿,尖着嗓子道:“陛下有旨意,请诸公各回直房办公。太子殿下、柳乘风柳百户二人留下,到正心殿去。”
文武百官许多人还没有回过味来,这时候陛下既然已经有旨,大家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情,纷纷散了。朱厚照朝柳乘风乍乍舌,低声道:“我父皇生气了,放心,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师徒,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让父皇责罚你。”
柳乘风却是朝他笑道:“太子还是担心自己吧。”
朱厚照却是叉着手:“怕个什么?你等着瞧,这事儿母后肯定要知道,父皇就是要责罚我,有母后在,肯定没有事的。我来护着师父,母后护着本宫,咱们师徒一体,休戚与共。”
朱厚照倒是很讲义气,而且今日这么一闹,朱厚照已经开始感觉,柳乘风像是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兄弟,不自觉间,和柳乘风亲近了一层。
“师父……”朱厚照扬起满是抓痕的脸,道:“本宫开始以为,师父也会偏帮那个上高王,想不到……”
柳乘风道:“师父就这么不讲义气?你对师父就这么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