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这刺耳的声音传到了榻上的一个贵妇耳里,贵妇不禁皱眉,柳烟眉儿蹙起来,带着几分埋怨的口吻道:“朵朵,弹琴要静心,女孩儿家家,若是不能收敛心性,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弹琴的少女鹅蛋般的脸微微一窘,柳叶眉儿微微一挑,那眉下的一对大眼睛此刻也生出光辉来,清澈透人。少女道:“母后,嫁不出去便索性不嫁了,也省得离了宫,不能日夜与母后相聚。”
贵妇佯怒道:“这是什么话!”
少女咋舌,立即乖巧地道:“儿臣知错,儿臣方才静不下心来,是在想皇弟今日要与上高王他们比试文章,怎么一点儿音信都没有?”
坐在榻上的,便是当今的张皇后,张皇后虽然独宠宫中,可是平素却不见骄横,在士林中颇受美誉,都说张皇后秀外慧中,母仪天下。张皇后确实有几分气度,她微微一笑,道:“这是男人的事,你学你的琴便是。”
张皇后虽是这样说,可是凤目之中,也掠过了一丝忧色,自家的孩子,她怎么会不知道?若是让太子去和人比打架,比飞鹰斗狗,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可是论起做文章,却是强人所难。太子今日的这次丑,算是出尽了。
少女在旁道:“母后,那宁王父子真是可恶,他们既是皇亲,父皇又好心请他们来,谁知他们如此不识趣。”
“这是朝廷的事,和我们无关,不管怎么说,宁王也是你的皇叔,你怎能这样议论他?”张皇后呵斥一句,可是眼中似乎也闪露出憎恶之色,儿子被人欺负,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担心?那宁王父子是可恶了一些,只是这些话,张皇后不想在少女面前表露出来。
少女扶着琴弦,嘟嚷道:“母后太妇人之仁了,那个宁王算什么尊长?他但凡对我和皇弟有一分的爱护,也不会做出这等事,依儿臣看,父皇应当治宁王的罪,把他流沛到琼州去。”
张皇后不禁哑然失笑,道:“朵朵,你若是男儿,该有多好。”她发出一句感叹,似乎拿这女儿没有办法,继续道:“这样厚照就多了个兄弟,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少女挺胸道:“女儿难道就不好吗?巾帼还不让须眉呢!”
正说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大口喘着粗气,道:“娘娘,公主殿下,大事不妙了。”
张皇后皱起眉,道:“好好地说话,慌慌张张做什么?”
“太子……太子殿下与上高王打起来了。”
“啊……”张皇后从榻上站起,怒道:“是谁借给上高王的胆子,竟敢打我龙儿?难道他就不怕治他欺君罔上之罪吗?”
那少女此时也站起来,道:“母后,咱们这就去看看。”
张皇后刚要点头,可是随即,她又沉默了,后宫不干政,这是祖训,虽说涉及到了太子,可是毕竟事发地点是朝议之所,有文武百官,有藩王、郡王,若是贸然过去,只会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