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辰过去,这里已是人满为患,梁敏也回来了,对柳乘风道:“柳兄弟,该来的都来了,我还特意从各监司那里拿了名册来,除了一个抱病不能来的,其余的全数都点过了卯,就等柳兄弟一个个盘问?”
柳乘风道:“还有个抱病的?是什么病?”
“这个……据说是寒热。”
柳乘风冷冷一笑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叫李顺。”
柳乘风便从石墩上站起来,道:“让这些来点了卯的人全部散了,那个李顺住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柳乘风使用的办法是心理战,那引导他去公主浴房的太监与自己照过面,虽然柳乘风没有记清他的样子,可是这太监未必知道柳乘风是否记住了他。现在大张旗鼓地召集所有年岁相当的太监,这太监定然以为柳乘风记得了他的样子,要一个个来指认,所以自然不敢来。
若是一个个来指认,只怕到了天黑也未必能把人揪出来。可是柳乘风这个办法却比一个个指认排查要快捷得多,那个叫李顺的,一定有问题。
朵朵听了柳乘风的话,瞬时明白了柳乘风的主意,眼眸儿不禁一亮,虽说这柳乘风性子坏,可是鬼主意却是不少,原以为他是要一个个排查,原来是在放线钓鱼。
柳乘风随着梁敏寻到一处宫中的偏僻角落,那些随扈侍卫纷纷将一排屋子围住,认出了李顺的房子,梁敏踹门而入,柳乘风便走进去。这屋子明显是给宫中小太监住的,是通铺,陈设简陋,而且还有一股骚味,让人很不舒服。
柳乘风倒也管不了这么多,直接进去叫人掌了灯,果然看到一个太监躺在铺上,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柳乘风微微一笑,叫人搬了个凳子坐在这塌下,看了太监一眼,慢悠悠地道:“你叫李顺是吗?”
李顺不敢看柳乘风的眼睛,期期艾艾地道:“奴婢是叫李顺。”
“你病了?”柳乘风眯着眼看着他。
李顺道:“是……是……”
柳乘风冷笑,道:“正好,我倒是略通一些医术,来给你看看。”他不容李顺拒绝,直接抓住了李顺的手腕,为他把脉。
良久之后,柳乘风慢悠悠地道:“你这不是染了风寒,依脉象看,脉搏跳跃极快,却很有规律。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心情很紧张?这是心病!李顺,你不记得我了吗?”
柳乘风的一番话把李顺吓得身如筛糠,咬着唇,道:“柳百户,我并不记得你。”
柳乘风哈哈一笑,扣着他的脉搏,冷笑道:“你既然不记得我,为何知道我是柳百户?狗东西,到了现在还想抵赖?”
李顺的眼珠子惶恐地转了转,却还是咬着牙道:“我……我……我当真不认得柳百户。”
柳乘风站起来,看都不看他一眼,对梁敏道:“动手吧,看他招不招,只要人不死,随便你们怎么折腾。”柳乘风深吸一口气,便走出这间满是尿骚的屋子。
屋子合上,随即便传出傻猪似的喊叫。那些护驾侍卫严刑逼供起来却也不容小觑,门后的动静很大,显然李顺的苦头有得吃了。
柳乘风站在这一排屋宇的檐下,整个人看不出任何表情,若说方才他的脸上还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可是现在却完全冷冽起来,一双眼眸闪掠着漠然。
换作是从前的柳乘风,或许会抱有几分同情,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风浪,他早已明白在这个世上要生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道理,这个李顺,若是让他和他背后的主子得逞,柳乘风现在只怕已经尸骨无存了。所以,柳乘风这时候的心肠比任何时候都硬。
“要玩,那就奉陪到底,你既然开了这个头,那这个游戏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你们做得了主了。”柳乘风心里冷笑,其实连他都不知道,他这时候的脸色和举止都带着几分让人敬畏的杀气。
一直拷打了一个多时辰,李顺已是奄奄一息,柳乘风走进去,梁敏的脸上带着几分惭色,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柳兄弟,这个人口硬得很,无论如何也不肯交代……”
柳乘风颌首点头,倒是并不见怪,李顺所犯的,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而且他背后的人敢用他,就必定拿捏住了他,若是能轻易开口那才怪了。
柳乘风微微一笑,看了遍体鳞伤的李顺一眼,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迟早都要说的,你的罪责暂且不说,只要你肯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我便保你无事,如何?”
李顺这时候已经不再是畏惧了,一双赤红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柳乘风一眼,冷哼一声。
柳乘风撇撇嘴,便又对梁敏道:“这个人事关重大,非得让他开口不可。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今日是别想从他口里撬出什么东西了,倒不如把他押出宫去,让烟花胡同百户所继续审问,也省得惊扰了宫中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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