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司吏,脸色却是很难看,若说立功心切,王司吏还真有那么点儿心思,明教的案子,对前程有很大的助益,原以为一切顺利,谁知道却是撞到了这么一块铁板。
柳乘风的脸色平静,倒是没什么说的,在外头侯了一炷香时间,门子终于回来,这门子也没给他们好脸色,俗话不是说吗,宰相门前七品官,寿宁侯虽然不是宰相,可是比宰相更清贵一些,这是弘治朝,弘治朝只有一个皇后,只有两个国舅,单凭这个,就足够了。
“侯爷已经入睡,诸位请回!”
门子不屑的看了外头这些人一眼,随即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
王司吏不由道:“既是睡了,那么明日再来拜谒。”他拉扯着柳乘风,想叫柳乘风回去再从长计议。
门子却是发出冷笑:“明日?我家侯爷忙碌的很,哪有功夫见你们,莫说是明日,便是这辈子也不必来了,快走,快走!”
柳乘风熙和一笑,道:“老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有公事拜访,怠慢不得,还请老兄进去再禀告一声,就说……”
门子厌恶的瞪了柳乘风一眼,道:“你说禀告就禀告?你是什么东西,一个狗屁百户而已,也敢在这儿啰嗦,我家侯爷……”
柳乘风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了,忍住怒火道:“下官自然不敢打扰侯爷歇息,只是现在有反贼进了侯府,为了侯爷安危,下官也要见上侯爷一见,劳烦老兄再报个信,王司吏……”柳乘风朝王司吏打了个眼色。
二人接触的久了,一个微笑,一个眼神都有了默契,王司吏立即明白,笑呵呵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往那门子手里塞过去。
锦衣卫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卑躬屈膝了,不过柳乘风现在最紧要的是拿住那天玄子,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谁知这门子银子到手,却是往怀里一塞,随即又是冷笑:“你们拿银子给我,却是想贿赂于我吗?嘿嘿……这银子,大爷收下了,不过叫大爷去禀告,却是休想,你们也不想想,这儿是什么地方,侯爷也是你们能见就见的?快走,快走!”
柳乘风愣住了。
原以为这时代大家久受忠义礼信的熏陶,怎么着也该有点廉耻,可是怎么自己,尽都碰到这种没有廉耻的人。
柳乘风眼睛眯起来,脸色已经有些冷了,淡淡的道:“银子还我……”
门子嗓门大,怒道:“谁拿了你的银子,你可莫要……”
他话说到一半,柳乘风便如猎豹一样,攥起拳头朝他的面门砸过去,这门子反应也快,妈呀一声,头一偏躲过去,随即发出杀猪的大喊:“锦衣卫打人了,锦衣卫要破门而入了,侯府重地,也是你们说进就进的,来人,快来人……”
柳乘风这一下子怒火腾地冒了出来,手指着这门子,大喝一声:“这厮敢躲我的钱财,只怕与反贼有关系,来人,拿下!”
校尉们早已积攒了一肚子火气,只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却也知道,一时面面相觑。
倒是那陈泓宇这时血气也沸腾起来,方才那一巴掌,他可记忆犹新,现在既然百户百户大人发话,他二话不说,抢不上去,一脚将这门子踹倒,校尉们见总旗大人先动了手,便呼啦啦的拥上前,围着这门子拳打脚踢。
连柳乘风也排众而去,狠狠的在这门子身上踹了几脚,道:“光天化……深更半夜你也敢抢我的钱,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寿宁侯的看门狗而已,竟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来人,绑起来,拿回去,和那些反贼关押在一起。”
门子一声叫喊,早已引人注意,再加上殴打和惨呼声,就更将整个侯府惊动起来,许多侯府的下人,这时候都各自拿着棍棒冲出来,见这门房附近拥簇的是穿飞鱼服的亲军,一时都呆住了。若是贼人,他们冲上去打了就是,可是对面却是锦衣卫,而且一个个凶神恶煞,这时候反而都冷静下来。
“大胆……”
“是谁这样无礼,竟敢在侯府家门口打本侯的家奴!”
正在所有人迟疑的功夫,张鹤龄终于在几个掌灯的奴仆拥簇下,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出来。他的脸色铁青,在这暗淡的灯火中显得很是恐怖,张鹤龄是什么人,从来都是自己欺负别人的角色,现在这不知死的百户,原本想着打发走就是,谁知竟敢在这侯府门前行凶,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全部住手,把人放了,你们是什么人,哪个是柳乘风?”
张鹤龄显然有点儿气急败坏,以至于连说话都有点儿语无伦次,嗓音都略带几分颤抖。
侯府的仆从,不自觉的将张鹤龄拥簇起来。
而柳乘风也站了出来,朝张鹤龄呵呵一笑,随即作揖道:“下官柳乘风,见过侯爷。”
张鹤龄冷哼,轻蔑的看了柳乘风一眼。
柳乘风倒也不以为意,随即道:“侯爷,下官今夜缉拿乱党,这贼人却是被侯爷的门人放入了侯府,下官为了侯爷的安全,也为了防止这贼人混入侯府之后对侯爷不利,因此特来拜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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