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人勃然大怒,扬起大刀,大喝一声:“杀进去,将他剁为肉泥!”
早已准备好的乱兵立即开始撞起了大门,更有不少人要攀墙而入。
黑夜中,也不需要什么队列,一声令下,蜂拥而上就是。
知府衙门里,八九十个差役在周泰的带领下开始抵抗,令这些乱兵不曾想到的是,这衙门里居然备了不少的箭矢,先是一支支从墙上射下,等到终于有稀松的乱兵攀墙而入时,知府衙门的都头便带着人挺刀而上。
周泰并不是没有准备,为了等这一日,他早已囤积了不少军械,除此之外,也和这些差役们讲明了道理,谋反不但是死罪,而且还祸及家人,现在乱党虽然势大,可是锦衣卫千户柳大人已经去天津卫、山东等地借兵,只要能固守住知府衙门,虽然有性命之忧,可是只要肯拼命,到时候论功行赏,大家将来都会有一个前程。
周泰的话,有理有据,说明了利害关系,这些差役们此时也明白,他们没有退路,被乱党裹挟是死无葬身,只有拼死固守知府衙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若是当真能活下来,少不得也有一桩功劳。
知府衙门里三个都头,各自带人固守一边,虽然人少,可是借助着围墙的便利,暂时倒还没有出现太大的危险。
这里头除了差役们肯拼命的缘故,另一个原因,就是乱党不曾想到知府衙门竟然顽抗到底的意志,更没有想到知府衙门早有了准备。一时仓促之下,自然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那马上的头目不得不谨守起来,开始调度乱兵重新发起攻势,如此一来,知府衙门就开始难以招架了,正门那边已经攻破,不得已,周泰只能带着人退入内衙,雨线之中,周泰浑身已是淋得湿透,整个人显得很是落魄,不过这时候他骨子里的倔强倒是显露无遗,虽是阴沉着脸,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咬着牙关,一副与知府衙门共存亡的气势。
“柳千户,你若是再不来,周某人只能殉国了。”
他明知知道不能多想,可是这时候,还是流露出这个念头。
……
东厂这边,已被一队乱兵围住,事实上黄震的计划很周详,几乎所有重要的衙门,都已经派出了人攻击,东厂自然而然的成了重中之重,这东厂的宅子显得并不起眼,可是此刻,却已经被围城了铁桶一般。
乱兵们没有打话,直接将门撞开,无数人呼喝着蜂拥进去,可是一路进去,却是畅通无阻,那带队的头目呆了呆,随即才发觉,这东厂一个人烟都没有。
头目的脸上,变得苍白起来,东厂的番子去了哪里?为何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莫非……
莫非是他们已经有了察觉,已经藏身了起来。
若是如此,只怕就要出事了,因为他们起事最大的优势,就是奇袭,趁着所有人不备,攻打各个衙门,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东厂早有察觉。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快,四处去搜一搜,叫人回去兵备道,告知黄大人,就说东厂这边,并不见番子踪影,快!”
黑暗中的乱兵,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原本卯足了劲想要给东厂来一拳,谁知道,却仿佛打在了棉花堆里,落了个空,而东厂的番子……现在在哪里?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成桶的火油,在城内四处燃烧,无数的乱兵四面出击,一个个消息回报过来,同时一个个衙门被攻破,连漕司,在里应外合之下,也已经拿下,现在乱党们正在搬运火油,准备烧毁粮库,只是令黄震担心的是,知府衙门那边,久攻不下,那里的抵抗居然最为强烈,而最新的消息也已经送来,东厂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扑了个空。
不对劲……不对劲……
黄震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这时候,他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他将一道道命令继续下达出去,最令他可恨的是,那和尚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很明显,自己是这前台,而那和尚则是居在自己的身后,若是成功自然不必说,可要是事败,这和尚必定会溜之大吉。
和尚可以输,黄震却不能,他的喉头,因为长时间的嘶喊,已经变得嘶哑起来,双目赤红,努力在回想着东厂那边的异常,随即……他愣了一下,吩咐一个心腹道:“速去城门那里,告诉守城之人,不许放宋庄千户入城,这里头有古怪。”
心腹得了命令,飞快赶去城门,可是已经迟了,朱海德带着一队军马出现在城下,向城上的乱党喊话,又递上了兵备道的将令,意思是说,这可不是你们叫我来的,而是兵备道请我来的,现在城内烽火四起,他朱海德奉兵备道的命令,立即入城平乱。
城上的乱党,早就听了吩咐,开了城门,数百个宋庄千户所的军卒如潮水一般涌入城中,为首的乱党头目正要上前去和朱海德喊话,谁知朱海德早已勒马飞奔而来,手中提着大刀,一刀将这头目斩落马下。
朱海德杀了城门的头目,大喝一声:“兵备道按察使黄震勾结邪教余孽造反,诸位,何不与朱某一道杀贼,建功封侯就在今日!”
一句话,立即引来无数人的喊杀声。
建功封侯,他们不敢想,可是功劳却是实打实的,对他们这些寻常的军户来说,今天夜里的一言一行,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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