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乃是范永的心腹,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不敢还嘴。
赵公公消了气,知道这个时候骂也没有用,这军令有他的一份,抵赖不了的,只好烦躁不安的摇摇头,随即道:“要不,派点儿斥候去看看,或许能打探点消息?”
后来又觉得不妥,这时候派斥候,太显得自己沉不住气,而且这种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被这些斥候传了出去,反而不妙。于是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眯着眼道:“还是不必了,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就说消息只怕也就大致在这个时间会送来,再等等。”
打发走了来人,赵公公却有点儿神魂不属了,事情有些反常了,现在没动静,有点儿不太对劲哪,时间掐的好好的,会不会真的出什么差错。
赵公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连忙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三千边镇的精兵,怎么可能连商队都对付不了,虽说他们的护卫人员不少,可是比起边镇的精兵来却是差得远了,更不必说敌在明我在暗处,拂晓时突袭冲杀过去,便是换了瓦刺人也得完蛋。
虽是这样想,可是赵公公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便唤来了人,吩咐道:“备轿,杂家要去巡抚衙门。”
他是真的坐不住了,倒是那个左丘明为人一向深沉,或许寻他说说话儿,能安安心。
再者说了,王芬是他左丘明的人,就算有了消息,多半也是先送去巡抚衙门,在那儿等更好。
坐上了轿子,到了巡抚衙门这边,衙门的差役见是赵公公来了不敢阻拦,只得一面笑脸相迎,一面入内通报,赵公公直接进了衙门正堂,恰好有几个堂官在这堂里闲来无事凑在一起闲聊,昨天夜里,突然军中有了调动,少不得有人猜测一番。尤其是这些堂官,毕竟平时巡抚大人有什么命令都会下个条子来,好让他们知晓,谁知昨天夜里,他们也是今早才知道总兵突然出城巡边去了,这事儿透着蹊跷。因此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闲扯起来,这个道:“是不是有什么急切的军情,瓦刺人犯边了?这也不对,若是犯边,也不可能这么仓促,军令是巡边,而不是救援。”
“可要说按往年的常例出去打个圈,倒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事儿不是要提早知会的吗?”
“这军令确实是下的太急了,或许抚台大人另有考量也是未必。”
赵公公进来时恰好听到,脸色立即拉了下来,黑着个脸咳嗽一声,堂官们见了他来,也不禁觉得奇怪,这倒是奇了,堂堂镇守太监,不是一向和抚台大人不太来往的吗?怎么今个儿却是来了?
其实监军和巡抚,几乎没几个是和睦的,倒不是说他们天生就性格不合,只是作为一省的重要大佬,你多了一点儿权,我便少了几分利,双方都有利益冲突。再加上巡抚若是和监军走得太近,就难免会有人生疑,到时候御使弹劾一本谁吃得消?
所以赵公公和左丘明之间一向不太来往,别说公务上大家都尽量减少接触,更别提堂堂镇守太监来巡抚衙门串门了。
堂官们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还是起身向赵公公行了礼,赵公公只是点点头,便穿过了这大堂,直接进后堂去。
左丘明正镇定自若的处理着案牍上的公务,听到有人禀告说赵公公来了,脸上也显出几分不悦之色,这个姓赵的还真是沉不住气,不过心里虽是这样说,其实他左丘明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他表面上镇定自若,可是昨夜也没有睡好,一早醒来便觉得脑子有点儿糊涂,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白沟的事,不过他一向自诩自己养性的功夫不错,再加上又怕做出一些事让人生疑,所以干脆叫人送来一些往年的积案簿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看。
赵公公来了,左丘明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怠慢的,连忙请赵公公坐下,将簿子推到一边,叫人上茶。
赵公公坐下,看了左丘明一眼,随即呵呵一笑,堆起笑脸道:“左大人公务倒是够忙碌的,倒是杂家来错了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