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却是满意点头,道:“南昌府的赈灾,现今如何了,有没有奏书上来?”
赈灾的事,本来是李东阳一手掌握的,陛下问话,本来是李东阳来答,谁知这时候刘吉却似乎说上了瘾,微微笑道:“这几日天气好转了一些,再加上朝廷的赈灾钱粮已经先送去了一批,如今总算是好转了一些,宁王那边,似乎也没有再横生枝节。”
朱佑樘的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道:“这样也好,少却了一桩心事,不过灾后的事宜,切不可怠慢。”
李东阳此时也来了火气,这老家伙的脸皮实在太厚,他和谢迁熬了几个夜,把这救灾的事布置下来,现在倒好,这刘吉倒是兴匆匆来摘桃子,李东阳的眼眸不由瞥了刘吉一眼,略带几分厌恶。
偏偏李东阳的小动作,似乎被刘吉察觉了一般,刘吉眯起了眼睛,淡淡的道:“陛下,现在上高王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老臣在想,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多半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之故,老臣久闻鸿胪寺那边一向慢待宾客,对往来的藩王和藩国使节很是怠慢,或许是上高王因为深恶鸿胪寺,才自择下榻之处也是未必,朝廷无论如何,总要降个处分,尤其是那鸿胪寺寺卿赵毅夫,平素慵懒的很,是该给些教训了。”
他这一句话道出来,顿时让这气氛骤然紧张了。
李东阳的脸色不由变了变,赵毅夫倒不是他的什么门生故吏,那姓赵的,一向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可是刘吉提出上高王的事得让鸿胪寺来担着,这就和他李东阳有关了。算起来,若说这鸿胪寺有责任,那么礼部有没有责任?今日可以借着机会把鸿胪寺整下去,明日岂不是说礼部慢待了各藩王、使节,偏偏李东阳除了是内阁大学士,还兼着一个礼部尚书,这笔帐真要算,还不是要算到他李东阳头上。
刘吉这句话,可谓是歹毒到了极点,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别看是对着一个朝廷不太关注的寺卿发难,其实却是为了动他李东阳做铺垫。
到了这个份上,李东阳就是再老实,也得反唇相讥了,他冷哼一声,淡淡道:“刘大人的话,未免过分了一些吧,这分明是上高王没有规矩,却为何怪上了别人?”
话一出口,李东阳又觉得大事不妙,以他的聪明,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想想看,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肯定要处置,问题是处置不了上高王,可是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既然上高王无罪,肯定要找个人来背黑锅,这个黑锅,除了赵毅夫来背,又能选出谁来?所以刘吉现在主动提出让赵毅夫背黑锅,其实就是给双方一个台阶,让朝廷面子上能迈过去,自己反对又有什么用。
果然,刘吉的一席话,说中了朱佑樘的心事,朱佑樘的脸色变得深沉了起来,他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方才盛怒之下,确实有干脆收拾了上高王的打算,可是理性之中,现在确实不是收拾朱宸濠的时机,既然如此,那么总得给人一个交代,现在就说鸿胪寺寺卿赵毅夫办事不力,似乎也能把事情遮掩过去。
只是这么做,心里难免有些不爽,于是淡淡的道:“再议吧,朕自有处置。”
刘吉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第437章 英明神武
正心殿里各怀着鬼胎,午门这边,柳乘风却是到了,他的脸上满是疲惫,直接向禁卫道:“通报一声,就说柳乘风求见。”
禁卫打量了柳乘风一眼,对他倒是不敢板起脸,亲军十二卫,这位锦衣卫里的佥事如今可是如日中天,其中一个旗手卫的力士笑吟吟的道:“大人,陛下此前就有过话,说是廉州侯若是到了,立即入宫觐见,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