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者又抚弄起琴弦来,片刻之后,有个管事进来,道:“梁大人走了。”
老者淡淡的道:“这个姓梁的未必可靠,他是右护法的人,所以我们还得提防着他,现在京师里的事老夫都交代他去做,若是出了事,就让他来做这挡箭牌,我们呢,做我们自己的,记着,姓梁的布置刺杀事宜的时候,我们自己也要有所布置,让他来做这急先锋,我们浑水摸鱼。”
管事躬身道:“是,老爷。”
老者显得很是疲倦了,叹了口气,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老夫只怕再不能做一个闲人了,所有的布置,都要报到老夫这里来,这一次,老夫再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管事的道:“老爷当真不请示明王,殿下若是心生不满,只怕……”
老者冷笑:“老夫自有老夫的主张,你不必理会,有些事该说的可以说,不该说的你也不必问,朝廷里有忠奸之分,可是在咱们明教里头又何尝不是如此,老夫在京师经营多年,在总舵那里,肯定有人在殿下面前进谗,所以这一次,咱们再不能受他们节制,事成之后,再去理会他们。”
第474章 交锋
内阁。
三个次辅如往常一样坐在值房里,比起从前来,这里明显多了几分冷清,从前的和睦已经不见了踪影,便是李东阳和谢迁之间也极少窃窃私语,说白了,其实就是怕隔墙有耳。
这几日,京师里很是不太平,尤其对内阁来说,感觉从前的许多事,现在都不太一样了,几个月前,是内阁掌控一切,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不敢避其锋芒,而现在,阁臣们变成了瞎子、聋子,对锦衣卫的调动居然完全失去了掌控。
李东阳对眼下的时局已经越来越担心,自从刘健养病之后,朝廷的矛盾渐渐尖锐起来,前几日,大量的言官借着礼部的事又是一通弹劾,这意味着朝廷也渐渐偏离了掌控。
在朝中,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的官员站到了李东阳的对立面,其实理由也很简单,倒不是因为政见,最紧要的是,刘健当政时,官儿只有这么多,肯定得有一部分人炙手可热而大部分人坐冷板凳的。从前的时候,刘健在内阁中一言九鼎,也无人敢说什么,这些失意之人除了卖力表现,争取获得内阁的青眼,并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是现在,刘健倒台,刘吉入阁,内阁的矛盾加剧,也让不少失意之人见机可趁,他们看透了刘吉的心思,此时若是傍上刘吉的大腿,这仕途就有希望了。
而此时,李东阳显然受到了极大地压力,虽说皇上一直对这些弹劾奏疏留中不发,可是弹劾礼部没有受到处罚,这让不少人得胆子不禁大了起来,于是。弹劾的人越来越多,也让李东阳的威信渐渐地瓦解。而对内阁大臣来说。失去了威信就很难弥补了。偏偏李东阳对这种不胜其扰的弹劾无可奈何,若是对这些弹劾的官员动手,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李东阳没有肚量,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反弹,可要是放任不管,这些人就更加得寸进尺。
至于刘吉,则是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态度,这一局,他赢得很彻底。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李东阳焦头烂额。
其实若李东阳和刘吉一样,能做到无动于衷,正如刘吉这刘棉花的外号一样,不怕弹劾。倒也罢了。偏偏李东阳这个人虽然能隐忍,可毕竟做不到脸皮厚比城墙,如此。这李东阳的日子就难过了。
今天一切照旧,三人各自坐在案牍之后,一个个都没有做声,可是刘吉在处置完手头上的奏疏之后,却故意咳嗽一声,淡淡地道:“李公、谢公可曾听说了吗?近来那些锦衣卫是越来越没王法了。”
李东阳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对这刘棉花,他可谓是深痛恶觉。索性将刘吉的话儿当做耳边风。
谢迁更干脆,冷哼一声,一副不与他为伍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