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却是冷笑:“挟持我是你要做的,谈和却又是你说的,你当柳某人是三岁小孩儿,随你摆弄?”
李若凡樱唇启开,带着嗔怒道:“你要如何?”
柳乘风保持着短铳指向她的姿势,瞥了她一眼,道:“你当我会如何?当我会趁人之危,欺辱你吗?你放心……”柳乘风的脸上闪掠过了一丝轻蔑:“我对你没有兴趣。不过有些话却是要事先说好,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听我的吩咐,但有个不字,我再不会给你机会了,你明白吗?我宁愿朝廷的计划失败,也绝不会再给你机会,我这个人说话算数,想必在京师的时候,你也打听过我地脾气,不会再有下一次,听见了吗?”
柳乘风收起了短铳,随即伸出手在这李若凡的脸颊上划过,抬起李若凡的下巴,用咄咄逼人的眼眸直视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不要逼我杀你。”
李若凡呆滞的看了柳乘风一眼,目光复杂,她方才分明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机,或许若不是因为担着朝廷的使命,这个人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
她咬了咬唇,没有话也没有说。
二人起了床,脸色各有不同,而接下来,钱芳便寻了来,柳乘风吩咐所有人做好准备,在营外集合。
与此同时,塔力那边,果然也召集了五百部众,那塔力见李若凡被一队新军包围,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只当是李若凡仍被劫持,却还是单骑过来与柳乘风斡旋,他铁塔般的身子压在座下的马上,对柳乘风不客气的道:“你可知道,劫持乌日娜的后果。”
柳乘风对他不理不睬,直到这塔力再发出威胁之词,柳乘风才冷冷的道:“我便是劫持了她,你又能如何?”
这一下把塔力气的鼻孔冒烟,冷笑连连,道:“你可莫要忘了,这里是大漠,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随即再也没说什么,勒马回去整肃人马。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塔力带着五百部众在前,柳乘风与新军押后,至于这乌日娜,若是说昨个儿还是假劫持,可是现在,却是假戏真做了,柳乘风对她很恼火,他虽然知道,李若凡所要的,无非是挟持自己占据主动,以此来号令钱芳等人而已。可是想到她拿匕首对着自己的时候,他便气不打一处来,既然是劫持,那么他柳呆子索性坏人做到底,命人严加看管这个女人,再不给李若凡丝毫的行动自由。
李若凡倒也气定神闲,倒是没有表露出什么,乖乖随着众人行进,这一路向北,连续跋涉了两日,所过的部族越来越多,不过瓦刺人一向散居,游牧不定,也没有遇到什么大部落,往往都是千余人的小部族,这些人对柳乘风人等态度不一,有的听说是赛刊王的郡主回来,敬若上宾。有的则是不理不睬,却也不敢轻易对柳乘风这一行人挑衅,这里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世界,一切都凭拳头说话,柳乘风这些人拳头对小部族来说还算硬,就算是遇到实力相当的,对方也不可能因为敌意而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更不必说,柳乘风打着的是使节的名义,汗庭那边虽然没有反应,可是大家却都不敢有什么过分之举。
柳乘风对大漠的情况,已经初步有了些了解。此时的瓦刺各部,确实酝酿着一股对汗庭的不满,这个不满倒不是出于对赛刊王的同情,而是汗庭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各部的首领滋生出了一种恐惧。赛刊王是瓦刺最大部族的首领,威望极高,可是汗庭说杀就杀,这本身就已经破坏了汗庭与各部之间的规矩,今日汗庭可以擅杀赛刊王,明日这屠刀说不准就到了他们的头顶,这个先例一开,部族首领们岂不是都成了汗庭的两脚羊?
此外,汗庭杀死了赛刊王,已经派出了汗庭使者,前去收拢赛刊王的部众,若是当真让汗庭成功,那么汗庭的实力将暴增,在这种情况之下,其余一盘散沙的各部,只怕在汗庭面前再没有任何话语权了,汗庭的命令,将会和关内的大明皇帝没有任何区别,而汗庭也再不可能在许多大事上与各部协商解决一些内部的事务。
因此,阴霾降临在了各部的头顶,只是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愿做这出头鸟,而李若凡的出现,至少在这漠南瓦刺,各部都是顾虑重重。
同时,汗庭在处死了赛刊王之后,同时派出了一队人马,由枢密副使亲自去接收赛刊王的旧部,这支人马,乃是汗庭帐前卫队,人数有一千之多,不过纵是如此,在赛刊王的旧部之中,仍有不少人产生了不服的情绪,彼此间的冲突不断。
若是给汗庭足够的时间,慢慢消化掉赛刊王旧部只是时间问题,可是现在,当柳乘风一行人在打探汗庭消息的时候,对方显然也在打探他们。
双方都已经磨刀霍霍,现在就等着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