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点了点头,随即叫人备马,带着陈泓宇、高强等数十人快马过了朝阳门,不走驰道,反而往那几乎要荒芜的官道飞驰而去。
其实京师距离京县并不远,因为案发地点是在京县与京师接壤的县郊,所以真正的距离不过是数十里而已,快马加鞭的话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到达。
在这儿已经杂草丛生,因为无人养护,很是生僻,道路上已经有不少锦衣卫和京县的差役在这儿了,王司吏亲自领着人将这里布置了一个禁区,任何人都不得通行,柳乘风到的时候,外围的校尉认得他,呼啦啦地单膝跪下行礼,柳乘风下马之后,将马系在道旁的一棵树上,官靴踩着杂草,向道路的两侧眺望。
这里确实是伏击的绝佳地点,因为在这道旁的两侧是茂密的树林,道路的前后显然也看不到什么人烟,偶尔倒是能看到一些茶棚,不过想必也因为没有商旅经过荒废了下来。
柳乘风带着人走入禁区,这儿其实早已破坏得差不多了,案发之后,顺天府的人就曾来说,京县的人也曾来过,尸体已经全部搬动,若不是仔细去观察,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杀戮。
踏着杂草,柳乘风看到不少的血迹,只是血迹干涸,呈深紫色,若是不仔细去辨认,有人还会以为是什么不知名的丛木,再往前走一些,可以看到一些杂草歪斜的痕迹,这明显不是用靴子踩踏出来的,应当是某个人的身子滚过去所导致。
王司吏看柳乘风到了,连忙带着两个百户过来行礼,王司吏道:“大人怎么也亲自来了?”
柳乘风从草丛中站起来拍拍手,却没有去回答王司吏的问题,反问道:“如何?可发现了什么?”
王司吏正色道:“倒是有些发现。”他用手指着左侧的林子,道:“那些刺客想必就埋伏在那片林子里头,那儿有埋锅造饭的痕迹,从这些来推断的话,这些刺客应当是在一天之前就收到了消息,事先在这里埋伏,吃用都在这里,靠着林子东侧有许多粪便,不只是如此,还有不少搭帐篷的痕迹……”
柳乘风皱眉道:“这么说,周成途径的路线,他们早就一清二楚?”
王司吏也皱着眉头点头道:“照这么来看,确实是如此。”
第632章 风暴
与王司吏说过了话,柳乘风便自己在这案发的地方踱步走动起来。
屠杀的现场,大多数并不是在官道上,显然是周成和周成的家人们遭受袭击之后,随即便弃了车马朝官道的东侧树林跑过去。
可是谁知,在那里明显已经埋伏了人手,将他们堵了个正着,在距离官道两百多丈的地方,将他们全部杀死。
柳乘风检查过这附近的树林,发觉树林里的草丛虽有被人碾压过的痕迹,可是却没有想象中的凌乱,有血迹的地方也较为集中,这么看来,这些杀手显然极为训练有素,早已将这些人的逃生之路封死,摆成了阵势,随即将他们聚拢在一起,以非常短的时间内全部杀死。
能做到这一点的,已经不是寻常的军伍之人能办到了,京师里有这本事的,除了勇士营,就只剩下新军,至于其他的亲军,柳乘风绝不相信能如此的训练有素,能做到号令如一。
不过这勇士营乃是内宫禁卫,莫说调动这么多人,就是调动十人,宫里也必须有报备的,手续极为繁琐,至于新军,新军牢牢的控制在柳乘风手里,就算有人擅自行动,柳乘风也不可能不知道。
柳乘风此时预感到,在这京师里,未尝没有一支暗中的力量,只是这支力量,却是谁培养出来的?
要培养出一支这样的死士队伍,没有足够的财力,没有足够的后台是万万不可能的,可是京师里又有谁有这般的财力,有这样的实力呢?
柳乘风蹲在草丛中,手不由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手里揉搓,左思右想,却总是想不到可疑的人选,他不由站了起来,突然发觉这个案子,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他又在这附近努力搜寻了一会儿,接着,一个校尉突然在远处的草丛中叫了一声:“看,这是什么?”
柳乘风连忙赶过去,却看到校尉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样东西来,这是一个香囊,香囊里似乎放着麝香,柳乘风接过来闻了闻,仔细打量了片刻,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原本柳乘风的预料是,这香囊应当是周成家眷遗落下来的,可奇怪的是,这种香囊的样式很奇怪,绝对不是京师里较为常见的样式,更重要的是柳乘风知道,那周成据说有个孙媳即将生产,在这种情况之下,大户人家是绝不会家中有孕妇的情况之下,允许有人佩戴麝香香囊的。
理由其实很简单,据说还在汉朝的时候,皇后赵飞燕为了保养自己的皮肤,经常在自己的皮肤上抹上麝香,因此这赵飞燕从未诞生过子嗣,再加上这设想本就有催产的作用,所以在古代,许多人都认为麝香是致人流产的药物,连许多医书里都曾是这般的记载。
家里有孕妇,像麝香这种东西肯定是绝对禁止的东西,且不论这麝香当真是否有令人流产的功效,最重要的是,这钟成规谁也不敢触犯。
这香囊上,还沾着一丝血迹,中央是个圆形的香包,两头则是细绳,明显是方便主人将其悬在腰间,可是这细绳上捆绑的结子还在,却是生生被拧断了,这就意味着,是有人将这香囊从人的腰间扯下来的。
这香囊,很有意思……
柳乘风翻来覆去的看着这香囊,既然香囊不是周家人佩戴的,这么说佩戴之人应当是其中的一个刺客,而这香囊的做工很是粗糙,甚至可以用低劣来形容,尤其是中间的香包,所用的材质并非是丝绸,而是麻布,这种布在现在只有较为贫瘠的家人才会用。
偏偏像这样的死士,未必能大富大贵,可是每月的薪俸必定丰厚,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毕竟人家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为主人杀人卖命,难道一个月挣得银子会比寻常的工匠要少,这样的人,一年有个几十两银子都算不得什么,以这样的身家,便是在市场上买数十个上等的丝绸香囊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偏偏,他佩戴的香囊却是个粗劣无比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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