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显得有些不悦了,正要说话,张皇后却是嗔怒地看了她一眼,她微微含笑道:“公主府这个事可以商量的,其实此前那个公主府,本宫就觉得并不好,那还是成化年间修建的,阴气太重,只是这公主自然要呆在公主府里,不过嘛,得另觅新址修建,倒不如这样,就在廉国公府边修建吧,就这么定了。”
说起变通,朱佑樘确实是比不上张皇后,张皇后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公主府就修在廉国公府边上,到时候你姓柳的是不是开个小门把公府和公主府连通起来,无视不无视那宗令府的禁令,那是你的事,宫里不干涉,这也等于是给了柳乘风便宜行事的便利。
柳乘风听罢,却还坐着发呆。
张皇后只得问他:“为何还不快去?”
柳乘风愣了一下,道:“微臣还是觉得不好,名不正言不顺的,就好像做贼一样,这样的事做出来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娘娘,这公主脾气不是很好,假若有一日她发了脾气跑来娘娘这里告状,那我堂堂九尺男儿岂不是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再者说,我已有妻子,若是她在家里拿大,谁又制得住她?咱们大明朝最重的是礼法和尊卑,要想家庭和睦,得要分清尊卑才好,微臣又没有管公主的权利,到时候莫要闹到内府不和,鸡飞狗跳,那就遭了。”
张皇后冷笑,柳乘风这家伙是咸鱼翻身了,想来讲条件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女儿什么性子,她岂是不知?太康公主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甚好,连她这做娘的都管不住,这柳乘风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柳乘风无非是想把事说清楚。
张皇后咬咬牙,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若是公主有不对的地方,你这做驸马的自要管教,柳乘风,现在要到午时了,你若是再耽搁,耽误了大事,本宫可不饶你。”
话说到这份上,柳乘风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了,忙道:“是,微臣遵旨。”
柳乘风如一阵烟一样跑了,正心殿里头朱佑樘和张皇后不约而同地呼了口气,这一对老夫老妻相视一眼,俱都苦笑,张皇后启齿道:“陛下,眼下也只能如此安排了,臣妾真是瞎了眼,竟是轻信了那江炳,差点耽误了咱们朵朵的终身大事,实在万死,请陛下恕罪。”
朱佑樘道:“你为人蒙蔽,朕难道不是吗?也幸亏发现得及时,哎,不说也罢,只是柳乘风毕竟是有妇之夫……”
张皇后道:“就算是有妇之夫,那也比取消了婚礼好,一个女子,哪有一辈子办两场婚事的,无论过门没过门,这都是坏名节的大事,臣妾宁愿让柳乘风把公主接过了门,让天下人来笑话咱们天家,也不愿取消了婚礼,让天下人取笑朵朵。”
她这一番话倒是颇受朱佑樘的认同,堂堂公主,一生只能嫁一次,绝不能进行两场婚礼,否则就是坏了名节,从此都抬不起头来。
朱佑樘抚案,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
江府这边,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新郎官躲进了内府,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迎亲的时辰早就到了,可是到现在还没见江炳出现,这算怎么回事?就算是寻常百姓家,这种时辰也是万万不敢耽误,现在可是迎娶公主,这人胆子也是真大,居然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纷纷揣测,只是江府内院的人对此事很是忌讳,竟是一个也不敢乱说话,所以大家说来说去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眼看就要过午时了,迎亲的队伍没见新郎自然还得继续等下去,而宾客们肚子空空如也,酒席因为公主还没迎回门所以也没有摆出来,因此大家只得饿着肚子继续等候,越等越是满腹的牢骚,偏偏这是天家嫁女,就算有天大的不满,谁也不敢表现出来,脸上还得挂着笑,阳奉阴违地说几句奉承的话,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