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正色道:“太后素识大体,想必也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而且这几年宗室们被厂卫压得太狠了,尤其是宁王伏诛之后,听说有不少人对这楚王心里怀着不满,只要咱们悄悄鼓动一下,让宗室们说说话,太后毕竟还是要顾忌着社稷,至多也会秉持公正的立场。”
李东阳看了杨廷和一眼,道:“其实最关键的不是太后,而是大义,我等只要秉持大义,哪个宵小敢阻挡?而安陆王殿下素有清名,礼贤下士,待人宽厚,只要他跟出来收拾局面,到时人心所向、众望所归,谁可阻挡?”
杨廷和颌首点头,道:“但愿能一切顺利,不过眼下,还是尽量与安陆王殿下少些接触,以免被人授了把柄,现在楚王只怕也回过味来了,厂卫先前都在查找皇上下落,只怕往后会抽调一些人手盯着其他地方,所以更要谨慎。”
二人浅谈了几句继续喝茶,杨廷和突然道:“说句诛心的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皇上还有那刘瑾二人这么大的活人,说不见了踪影就不见了踪影,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难道他们沿途不要吃喝,沿途不与任何人接触?厂卫的能量这么大,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可是为何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公,要提防啊。”
这话还真有些诛心,李东阳心下了然,却也没有再讨论下去,只是微微一笑,道:“静候结果吧,到了年末的时候再没有消息,就该有所作为了。”
……
就在另一边的耳室里,焦芳慢吞吞的吃了茶点,随即如老僧坐定了一般,一动不动,正午的时候一般都可以小憩一下,不过眼下这个时候,谁还能说休息就休息。
此时一个书吏蹑手蹑脚的进来,笑呵呵换了一副新茶,他见焦芳没有动静,于是转身要出去。
焦芳突然张眸,眸光闪烁了一下。
“王才,你稍侯一下。”
这叫王才的停住脚,笑吟吟的道:“不知阁老有何吩咐。”
焦芳看着他,目光带着审视,让这王才觉得很不自在,良久,焦芳开口道:“昨日兵部的拿份奏书,为何没有及时给老夫过目?”
王才忙道:“当时见阁老疲惫,所以……”
“所以故意瞒着老夫,等有人拟了票,才知会老夫一声是吗?”焦芳冷笑。
别看平时焦芳在内阁总是装作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可是今日,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王才道:“阁老诛心之言,小人怎么受得起。”
焦芳不说话了,只是冷冷看着王才。
王才受不了他的目光,僵持着站了片刻,便小心翼翼的道:“阁老好好歇息,小人告辞……”他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