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两步,身旁崔姑姑忽压低声音道:“殿下怎么说那样的话?”
李星娆眉眼轻动:“什么话?”
崔姑姑:“韩王与王妃鹣鲽情深,王后过世后未再续弦,膝下也只有一女,可这一女,也因意外去世了。”
李星娆猛然驻足。
永平县主,去世了。
李星娆脑中嗡嗡作响,回头看去,刚好看到韩王与太子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脑中响起一道尖锐刺耳的女生,在向她耀武扬威——
【该谢谢殿下,若非有您的相助,我们岂有足够的本钱去收买人心?世人只知我们大义,又岂会再将心向着那个无能的少帝?】
【今有太后垂帘听政,摄政王辅政,陛下可以安心养病,殿下,也可以安心。】
轰然一声,似一面雾气缭绕的屏障轰然崩塌,白雾散去后露出的人,是他们口中已死去的人。
死了……
永平县主李英嬅,那个曾在天保寺塔底与她耀武扬威的女人,死了。
李星娆努力定神,一路步伐虚浮的走出了宫。
刚出宫门,抬眼便见到熟悉的高大身影挡住去路。
李星娆心头郁闷,不想理他,错开他就要走,裴镇抬臂一拦:“陛下的事我已问过,没有大碍。”
李星娆:“让开,本宫没有心思与你闲话。”
裴镇:“但我与殿下说的,没有一句是闲话。”
李星娆正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迄今为止,梦境里的很多事情还是模糊不清的,但对于他,她觉得已经足够清晰。
虽然言行举止,甚至走的路都与噩梦里的那人相去甚远,但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好,”李星娆轻轻舒了口气:“看来你不把想说的话说完,也不会轻易罢休,随我来吧。”
裴镇眼神随她而动,迈步跟了上去。
马车停在公主府,姜珣闻声而出,见公主沉着张脸回来,以为是永嘉帝的事情令她犹似所致,然后就看到了随之而来的裴镇。
“本宫要与宣安侯在厅内仪式,谁也不许打扰。”公主丢下这句话便径直朝前厅走去,姜珣看向裴镇,后者途径他身边时短暂停留。
“陛下身体抱恙,命太子监国,莫勒与北境的和谈还在拉扯,事情恐还未完。”
两人错开而立,姜珣眼神朝他轻动,一阵短暂思索,忽而露笑:“此事自有太子殿下与宣安侯这等朝中能臣操心,与长宁公主府何干呢?”
裴镇轻轻笑了一声:“正是这个道理。”说罢迈步入正厅。
姜珣转身目送裴镇,思索着他刚才说的话,悄然跟了上去。
偌大的正厅里已无人在侧,李星娆双手交叠端于身前,立在厅中的身影无端显得孤冷无依,直至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才缓缓回头。
男人自外而入的身影,与那淌血喜堂的一幕骤然重合,李星娆呼吸一滞,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息震慑后腿,脚下踩到曳地裙摆,猛地趔趄。
眼前人影忽然加快几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的腰将人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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