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玄贞这几日,几乎都在招待来拜谒的韦家子弟。
大家都是七嘴八舌,各有各的心思,也各有各的主意。
不过很可惜,大多数人有的除了泄愤,有的是逞口舌之快之外,并没有什么真正有营养的话题。
想不出办法,韦玄贞真是一夜之间急白了头发,而恰在这时,天子终于过问此事了。
……
李显对于外间的事务,素来是不甚关心的,他这个天子历来如此,在宫中,几乎与世隔绝,韦后与他的关系自是极为融洽,李显不喜欢理那些俗务,所以几乎是个甩手掌柜。
一开始的时候,还会上上朝会,勉强应付一下那些大臣,可是到了后来,索性连宣政殿也懒得去了,平时只在后宫,外臣几乎连天子的面都难见上。
李显近来宠幸了几个妃子,这几个妃子,都是韦后为他物色。
韦后的‘体谅’,让李显很是快活。
自然,这些妃子的身份大抵都差不多,都是一些较为贫贱的子女,几乎为韦后所操纵,李显自此精力也就开始不济起来。
若不是因为韦弘敏死了,只怕这个时候,他是绝不会在乎外间发生了什么事的。
天子突然驾临宣政殿,并且请了韦弘敏去觐见。
韦弘敏步入了宣政殿,便看到李显与韦后二人并肩坐在一起,韦后小心翼翼的替李显捧着茶水。
李显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眉头一皱,道:“韦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说,是秦少游挟持了母后,一会儿又说,是韦弘敏要杀母后,朕这几日,也是几宿没有睡好,怎的近来有这么多事,朕观那韦弘敏,也算是颇有心思的人,怎么让他去了卫州,却成了这个样子,哎……他死了,倒是不足惜,不过朕听皇后说,他平时还是颇为干练,为人,也是忠心耿耿的……”
韦玄贞一时不知陛下到底什么心思,不禁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韦后。
韦后则是抿着嘴,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李显道:“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后又说,韦卿是大大的忠臣,他忠的可不是朝廷,而是朕,正因为如此,他听说秦少游与母后在一起,生怕迟早,又会教朕退位,这才起了绝后患的心思,这才想要铤而走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李显这番话出来,韦玄贞却是心里一下子跟明镜似得了。
这定是韦后已经定了性,她利用李显对上皇的恐惧,给天子营造了一个韦弘敏为了天子出生入死的印象。
难怪了……
难怪今日这宣政殿里没有任何外人,只有李显、武则天和自己这个国丈。
只有这三人凑在一起,有些话方才能说的出口,毕竟天子对上皇的忌讳,虽是路人皆知,却是绝不能亲口说出的,否则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韦玄贞忙道:“陛下说的对,韦都督是有苦衷的,他这样做,明面上是为天下人指责,可是实际上,却是宁愿为人所笑,宁愿冒着这天大的风险,也要成全陛下,陛下……哎……”
他重重叹口气,很为韦弘敏惋惜。
李显也是默然不语,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道:“可虽是如此,秦少游……理应不会害朕,当初……朕能做天子,秦少游的功劳也是不小,韦弘敏虽然存着这个心,可是他却太蠢了,真是愚不可及,这天下,也不尽然是他一个忠臣。”
……
李显这句话,倒是让韦玄贞不由愕然。
这一开始话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变了呢。
噢,韦弘敏是忠臣,秦少游也是忠臣,陛下你到底站哪边的。
一时之间,韦玄贞竟是不知该如何答了,他只好乞求似得看向韦氏,韦氏则是咳嗽一声,笑着道:“陛下说的都对,可是眼下呢,却该怎么办?那秦少游是不是忠臣,眼下尚且没有定论,毕竟……他与上皇走的实在太近太近了,陛下,秦少游,毕竟是上皇的女婿,是太平公主的丈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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