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斯蒂芬·斯宾塞先生谈谈。”
“斯宾塞先生很忙。”
“法拉兹,没事。我认识他们。”
斯宾塞从后面办公室出来,走在厚厚的地毯上,完全听不到脚步声。他也穿着西装,看起来比我上次见到他时好多了。他的头发经过精心梳理,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透着一层粉色,像是刚沐浴后的样子。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他问道,“我猜你们不是来买艺术品的。”他在我们面前显得很拘谨,但我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上次见他时,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时常流泪,但霍桑并没有对他表示同情。即使到现在,他俩之间也有一种潜在的敌意。霍桑厌恶同性恋,这是他最不讨人喜欢的一点。我敢肯定,斯宾塞已经意识到了。
“我想知道你上周末在哪儿。”霍桑毫不留情地问道。
斯宾塞转向他的助理:“你先回办公室吧,法拉兹。”
“斯蒂芬——”
“没事的。”斯宾塞一直等到他离开才对我们说,“我早就说过了。”
“你骗了我们。我去弗林顿的圣奥斯疗养院问过你母亲,她不记得你去看过她。”
斯宾塞有些生硬地说道:“我母亲是老年痴呆症晚期,有时她甚至都不记得我是谁。”
“那里所有的护士都老年痴呆吗?她们没有一个人记得见过你。”
我以为斯宾塞会否认,但他比我想的要聪明。斟酌了一会儿,他耸耸肩说道:“好吧,我撒谎了。”
“你跟你男朋友法拉兹在一起。顺便问一下,他是哪里人?伊朗人?”
“是的。你凭什么认为——”
“请不要把我当傻子,斯宾塞先生。我们在调查一桩谋杀案,你可能会因妨碍警务而受到起诉。”
“你根本不是警察。”
“但你骗了格伦肖探长,你应该不想站在她的对立面吧?”确实如此,我深受其害。“你那个伊朗朋友用的须后水味道很特别,你的车上也有这种味道。”霍桑闻了闻,“我现在还能闻到你身上那股难闻的味儿。你丈夫去世后,你没等多久,不是吗?他搬到你在汉普斯特德的住处了吗?”
“没有!”
“但理查德·普莱斯发现了你们的关系,对吧?在他看来,婚姻、民事契约——随便你怎么称呼,都已经结束了。他只想让你搬出去。”
“不是这样的!是谁告诉你的?”斯宾塞的眼睛微微眯起,“是奥利弗·梅斯菲尔德吗?”
“确实是他。”霍桑没让斯宾塞打断他,继续说道,“你已故丈夫的律师合伙人也是他遗嘱的执行人,他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但他确实说过,他们几周前讨论过遗嘱内容。在这种时候,谈遗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要修改它。考虑到你和戴维娜·理查森是遗嘱的主要受益人,戴维娜没做任何让他生厌的事,而你却在周末和那个阿里·巴巴一起在外面闲逛。”他伸手指着办公室。我闭上眼睛,悄悄在指控霍桑的清单上加上了种族歧视。“这很公平,他已经看穿了你的伎俩,他要付诸行动。
“周日晚上八点,你从奇斯威克给理查德打电话,很巧的是,那里正是你的伴侣法拉兹·德里亚尼的住所。这一点格伦肖探长已经知道了,她还没冲过来,真是太奇怪了。所以在她来之前,你最好告诉我,你当时到底在做什么——不介意的话,也可以额外告诉我具体的细节。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说服我相信你没有偷偷溜回家去杀人。”
“我没有杀人!”架子上有一瓶矿泉水,斯宾塞走过去打开。我听到了瓶内气体释放的声音。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和理查德一直有矛盾。没错,我们的确讨论过分开一段时间。我也确实和法拉兹在他奇斯威克的公寓里过了周末。很多人都看到我们了。我们在上里士满路,一个叫劳伯格的餐厅吃了晚饭。”他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霍桑,“这是票据,当然你也可以去问餐厅的人。我们是靠窗那桌。”
“我会问的。”霍桑收起票据。
“霍桑先生,这可能会让你吃惊,但我非常爱理查德,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除了背着他和别人睡觉。”
“我们是开放式婚姻,可以容忍彼此的轻率言行。如果理查德要修改遗嘱,他也很有可能是想修改针对戴维娜的遗嘱。”
“为什么?”
“算了吧,当我没说。”显然,斯宾塞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非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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