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难过地看了我一眼。“恐怕我们的孩子从来没有读过这些书。”
“哈米看过!”肯尼斯反驳道,他向我眨了眨眼。“哈米十二岁时读过不少。《阿特米斯奇幻历险》是他最喜欢的。”
“其实这本书的作者是欧因·科弗。”我说。
“我很想听听你对歇洛克·福尔摩斯的看法。”安吉拉说道。我刚要开始说,她就先开口了:“我个人觉得很难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被选中的。”
“这根本不合我们的胃口,”肯尼斯附和道,“但是我们都在电视上看过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出演的《神探夏洛克》。追根溯源一下也许会很有趣。”
后来,我开始在房间里走动,认识了一位兽医、一位精神病科医生和一位退休的钢琴家。霍桑没有和我一起,他独自站在一边,警惕地看着我。如果他是怕我会打探他的私生活,那他根本不必担心。我确实想向那些人打听他的情况,但是对于他的私生活,似乎没有人知道多少,或者是他们不愿意告诉我。他就只是霍桑,独自住在楼上,过去曾是一名警察。我有一种感觉,其他人也像我一样,认为他就是个谜。只有那个穿苏格兰短裙的人(后来知道他是一个肉商,在史密斯菲尔德市场工作)补充了一点,他压低声音,抱怨霍桑是书友会中唯一不允许大家在他的公寓聚会的成员。“我不知道他在隐瞒什么,”他用短促的语调说,“但我认为这样做不对。”
其间,丽莎·查克拉博蒂手忙脚乱地端着一盘盘食物来回穿梭,有萨莫萨饼、炸丸子和糕点式的印度小吃。布兰尼根端着酒尽职尽责地跟着她。我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喝酒。终于丽莎宣布讨论将在五分钟后开始,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小组的成员们都落座了,我则拿起几个脏盘子,跟着丽莎进了厨房。
“你真好,托尼。谢谢你。把盘子放在洗碗机旁边就好了。”
“书友会最初是怎么开始的?”我一边把盘子递过去一边问她。
“这是我的主意。我在本地图书馆登了一则广告,我们成立已经快五年了。”
“霍桑一直是成员吗?”
“哦是的。当然!他从一开始就是。我在电梯里遇见了他。你是知道的,他独自住在楼上。”
我们正说着,一阵轻柔的嗡嗡声传来,环顾四周,我看见凯文在门口,正推着轮椅进来。看到我和他母亲站在一起,他并不惊讶,似乎很高兴,显然是他邀请我来的。他不仅在电梯里认出了我,还知道我来拜访谁——这说明霍桑肯定把我的事告诉过他。当时我就那样径直回到一楼,对此,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但他很快就让我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好。”他说,他很快认出了我,会意地笑了笑,“你总是在电梯里这样上上下下吗?”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凯文。”我说,“你好吗?”
“有点糟糕,但不该抱怨。”
丽莎插话道:“亲爱的,书友会要开始了,你还需要什么?”
“还有剩下的萨莫萨饼吗?”
“当然有。”
“能给我一杯可乐吗?”
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给他打开,插了一根吸管,把可乐放在他轮椅一侧的支架上。然后把三个萨莫萨饼装进盘子里,放在他腿上。
凯文高兴地抬头看着我,解释说:“我会把这些扔进嘴里,就像扔套环一样。”
“不是这样的,”妈妈责备他,“你不应该开那样的玩笑!凯文患有杜氏肌营养不良症。”她对我解释道,几乎喘不上气。“但是他的胳膊还能活动,吃东西完全没问题。”她摇了摇手指,“而且他吃得太多了。”
“这是你的错,你的厨艺不应该这么好。”
“再这样吃下去,对这个轮椅来说,你就会变得太重,那时我们怎么办?”
“再见,安东尼!”凯文咧嘴一笑,转过身来。厨房的设计和房子其他部分一样,都给他留出了足够的空间。我们看着他操作轮椅回到走廊,轮椅的电机嗡嗡作响。走廊尽头有一扇门开着,但是看不到屋内。他消失在了房间里。
“他的胳膊变得越来越无力了。”丽莎平静地说,“终有一天他会变得连东西也没法吃。以后,他就只能吃流食。我们都清楚,但我们尽量不提及这个话题。这种病就是这样,真的是一个接一个的麻烦。”
“非常抱歉。”我低声说。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需要道歉。他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像他父亲一样帅气。我很幸运能有他这样的儿子,”她对我微微笑着,“当然了,他有时会陷入抑郁,我们也会自问该如何应对。我们的生活有起有落,但你的朋友霍桑先生绝对是上帝的恩赐,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从他进入我们生活的那一刻起,他带给我们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和凯文是最好的朋友,他们经常待在一起。”她放低声音:“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霍桑,我有时都以为凯文可能已经放弃了。”
我瞥了一眼客厅。霍桑正在和那个南美人谈话,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但是凯文也帮了霍桑。”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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