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此人的来历并不难调查,李星娆很快便将他摸了个底。
裴彦是尚书左丞裴静的第三子,经科举选拔入仕,今任东宫弘文馆校书。
说起来,李星娆与裴氏并非全无交集。
当日春宴运花车挖出黑市兵器一案直指姜珣,此事便是交由裴静的次子裴雍来办,而裴雍也因直言敢当,从秘书郎升刑部司郎中。
不过私藏兵器的案子随着黑市剿灭,也算是水落石出,裴雍因此顺利交差。
李星娆思索一瞬,目光慢悠悠转向身边的姜珣。
姜珣一看她眼神就忍不住翻眼,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叹气道:“不知殿下又有何奇思妙想?”
李星娆:“本宫只是想起来,当日若非这位裴司郎当日在朝堂上为你勇敢直言,恐怕你都等不到本宫去狱中见你,给你活命机会,你说是不是?”
姜珣:“……”
于是,这日下值时分,裴司郎刚刚走出衙署便收到了一封烫金印花的请帖,而送请帖的人恰是长宁公主身边最为得宠的公主府长史。
姜珣立在马车边,冲裴雍见了礼:“近来朝中事多,殿下料想裴司郎贵人事忙,应当分不出太多闲暇应酬,只是黑市兵器一案,裴司郎仗义执言,对真相执着不懈,殿下非常欣赏,一直想要见一见裴司郎,不知裴司郎可愿赏脸。”
裴雍看了眼姜珣,又看了眼他身后的马车,想也知道这请帖不过是个过长,今日这邀约,是拒不了了。
裴雍回礼道:“姜长史言重,殿下邀约,是微臣之幸。”
姜珣微微侧身:“请。”
裴雍:“请。”
前往公主府的路上,裴雍不动声色的打量姜珣,眼中思虑一层盖过一层,姜珣恍若未觉,一直留意着方向和路程,嘱咐车夫挑好走的近路走,唯恐路上耽误太久回去晚了,会惹公主不快。
裴雍看在眼里,心道外面传言这位长宁公主对姜长史偏爱宠信的很,屡次外出都是由他贴身跟随,两人关系定然不清不楚。
但裴雍入仕数年,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哪有那么多无端的宠信?
无非是靠着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慢慢淌出来的一条路,也只有外人瞧着才觉得轻松。
姜珣谨慎仔细的当差姿态,让裴雍也感到几分进账,不由直起背,思索起公主此番召见他的真实意图。
没多久,马车抵达公主府,
裴雍做了一路的准备,以至于下车的时候,下意识舒了口气,姜珣听到,淡淡笑道:“裴司郎很紧张?”
姜珣问的很随意的样子,裴雍心头一紧,继而坦然笑道:“裴某还是第一次面见长宁殿下,的确有些紧张。”
姜珣请他入内:“不必紧张,殿下为人十分随和。”
裴雍自当称是,与姜珣先后入内,两人还没进入正厅,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裴雍听见,猜测是公主在抚琴,问:“这样进去,是否会打扰公主雅兴?”
姜珣:“容我通禀一声。”
于是姜珣入内,没多久便出来请他:“殿下请司郎入内。”
裴雍又悄悄舒了口气,镇定的走了进去。
可想而知,整个过程比裴雍想象的要和谐温馨多了,传言里并不好惹的长宁公主仿佛真的是为了府官来答谢他当日的大胆直言。
裴雍当然不敢邀功,怎么低调怎么说,谁知公主越发对他感兴趣的样子,开始偏题谈到琴棋书画这类爱好,然而裴雍遗憾地表示自己天资有限,各有涉猎,却也各不精通,当公主问及琴艺的时候,险些把手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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